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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毛?

宁扶疏:“……”

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

顾钦辞确实在拔鸡毛,他觉得宁扶疏见不得放活血,归根结底的原因在于见不得惨烈杀生和残忍手段,那么大概率也难以接受生拔禽类外羽。所以他哄她闭眼别看,又背对着她处理东西。

好在这事儿对顾钦辞而言早就熟能生巧了,三两下把山鸡从里到外收拾得干干净净,而后捡了根粗细合适且足够长的树枝削去杈节和叶片,将整只鸡捅穿,架在三脚架上。

秋日枯枝繁多,正好物尽其用当作柴火助燃。动物体内的油脂滴落,火苗燃烧更旺,噼里啪啦炸出火花。

顾钦辞又开始洗手。

水囊能盛放的水量有限,经过一次冲手和细致清洗鸡肉,所剩早已只能用滴计量,他便将自己的衣袖撕出方巾形状,浸润清水后用以擦拭。

先是手背,然后是手指,最后到掌心……

他似乎出现了幻觉,被宁扶疏睫毛扫过的皮肤至今依稀残存着触感,痒中携着热,不安分地跑进身体里作祟。顾钦辞不信邪地用修剪圆润整齐的指甲使力挠了几下,心理作用,指定是心理作用。

宁扶疏见他朝自己走过来,连忙闭眼装乖。

男人声线旋即在耳边响起:“殿下可以睁眼了。”

宁扶疏眼眸掀开很慢,抬手挪了挪眼睛,演出一副阖眼太久倦意困乏,同时还无法立马适应光亮的逼真模样,天真问道:“你方才去干什么了?”

“臣把鸡烤上了。”顾钦辞避重就轻,“等臣给殿下揉好腿,那边也差不多烤熟,绝对不会超过半炷香。”

第二次听到他主动提及半炷香,宁扶疏下意识点头,默默承认顾钦辞如果真的上心做一件事,必定很妥帖。在琐事上不拘小节,遇要事则心思缜密,诚然只有这种性情才能担好一州兵马统帅,逢战必胜。

她一时间想得有点远,突然脚腕被微凉握住,才止住飘遥思绪回神。

宁扶疏低头看见自己的鞋袜不知何时被顾钦辞脱了去,白净娇俏的脚被他握在手中。

她下意识缩脚:“诶等等!你做什么?”

顾钦辞圈住她窄瘦的脚背,还余出半截手指,化去她的挣动就像按住一根随风摇摆的狗尾巴草那么简单。

“殿下的脚肿了,若不及时消肿,晚些会更疼。”顾钦辞将宁扶疏的裙衫向上卷起,就瞧见宛如藕节粗细的腕骨萦绕着绯红,他掀眸问,“殿下能忍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朝歌长公主体娇,宁扶疏怕疼,哪个都不能。

宁扶疏登时不动了,把脚搭在顾钦辞掌心,默许他的所作所为。

行军打仗的人多少都些推拿之术,跌打损伤对他们而言如同家常便饭,不可能回回劳烦军医。一来营中负伤挂彩的人太多,自是重伤优于轻伤先治,大夫没精力顾及小病小痛;二来同为营里的兄弟互相之间都好面子,觉得大男人被揍两下就要找大夫料理治病,显得很矫情,娘们唧唧的。

一来二去,顾钦辞这套按摩手法也算是炉火纯青。

触在宁扶疏脚腕的手起先微凉沾有水气,而刚揉几圈,就逐渐变得温热滚烫。暖流打着旋儿渗进扭伤的经络与骨头里,竟果真奇异地缓解开胀痛。

宁扶疏歪着头,望着男人眉目认真,每一下按揉都会先避开包在骨节和指腹的薄茧,然后才抵向她娇嫩皮肤,好似对待滴露玲珑的温润美玉般小心仔细,也似护养同生共死的宝刀长剑般珍之爱之。

这样看,真挺像个以妻为纲的好驸马。

并且脸蛋还生得美绝人寰。

宁扶疏平生最最喜欢的就是俏郎君,最最爱干的事儿则是调戏悄郎君,脚踝已经不怎么疼了,好了伤疤忍不住言语轻浮。

她好整以暇地问:“侯爷,你知不知道摸女子的脚意味着什么?”

顾钦辞头也不抬,一本正经:“意味着这个女子的脚受伤了。”

宁扶疏:“……”

她怎么忽略了,顾钦辞生在北地、长在北地,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自然也是北地风俗。那边的姑娘不知什么是裹脚,日日驱驰烈马登上高丘,赤脚踩踏温软黄沙,眺目远望阿爹归家。

宁扶疏坏心眼地提醒他:“在中原呢,倘若郎君看了某位小娘子的叫,便意味着夺了她半身贞洁。”她挑眉低低一笑,眉眼掀出风情旖旎,“是要对她负责的。”

顾钦辞:“哦。”

宁扶疏等半天也没等到他再说其他话,不禁困惑:“你怎么没个反应?”

“臣应该有什么反应?”顾钦辞淡淡反问。

宁扶疏强调:“负责的意思是,得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将人抬进门才行。”

顾钦辞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对姑娘家负责的内涵,不明白的反而是宁扶疏为什么非要一字一词地解释:“殿下难道不是坐得十六抬万工轿进的府?您忘了?”

宁扶疏:“……”

说来惭愧,确实忘了。

忘了一口一个臣,一口一个殿下,疏离而丝毫不显亲昵的两个人其实是夫妻。

顾钦辞将她的绸袜套回去,再穿好绣鞋,续道:“殿下试试看能站起来吗?”

“咱们的鸡差不多烤熟了。”

宁扶疏脑子里飘过一个词:对牛弹琴。

顾钦辞这个直男,你跟他谈良辰美景风花雪月,他看到的真就只有风和花和雪和月。不开口时单瞧那张脸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但凡张嘴说话就成了不解情调的一根筋,最终受伤害心梗的只有自己。

宁扶疏懒得再同个榆木疙瘩开玩笑,借顾钦辞的手臂做支撑站起身,右脚踩地上踏了两下。

除却隐隐的酸胀难彻底消除,基本行走已经不成问题。

宁扶疏在火堆旁盘腿而坐,山鸡的表皮被烤至金黄,沾了些许炭木灰,并不脏的,顾钦辞握着固定山鸡的树枝转了两圈,干灰立即抖落干净。

他继而伸手向宁扶疏讨要丝帕,用擦干净的匕首从烤架上切了一片片鸡肉递过去。

“尝尝看?”

宁扶疏抿唇瞧着帕子上的肉片,觉得自己有点下不去口。

这熟肯定是熟了,她没看见血色。但也正因如此,反而叫宁扶疏有些害怕,这烤出来的鸡肉表面覆焦色,内里白润润的跟漂浆后的白纸一样,看着就很寡淡,和好吃沾不上半文钱关系。

奈何肚皮里的饥饿似生了双狗鼻子,闻见烤肉飘香,便咕噜咕噜叫嚣个不停。

昔有壮士断腕与破釜沉舟,宁扶疏此时塑起视死如归的决心和勇气,深呼吸咬下一口……

隐忍表情顿时僵硬在脸上,眼睫扑朔。

不是淡的。

有盐巴味,也有茴香味,似乎还有淡淡胡椒味。该有的味道全部都有,不该有的腥味丁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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