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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根瞬间归位的弹簧,和严越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严越看着空空如也的手:“……”

严明华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两人僵硬地面对面坐着,奇怪道:“你俩吵架了?”

“没有,”阮知慕说,“我也上个厕所。”

关上洗手间的门,他长呼了一口气,肩膀塌了下来。

他确实,还没有做好真的和严越恋爱的准备。

毫无疑问,严越是优秀的,英俊的,年轻的,充满魅力的。

他的告白赤诚热烈,胜过夏日烈阳。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阮知慕想了一会儿,有点琢磨过味儿来。

——问题在于,他好像一直是把严越当小孩看的。

一开始是作为监护人来照顾他,给他做饭,洗衣服,照顾起居,后来严越明里暗里向他告白,他没听出其中的情意,也是因为确确实实只把他当一个小弟弟,压根儿没朝那方面想过。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严越在等他表态。

童年经历的缘故,他对待感情相当谨慎,不会轻易答应与人交往,但是一旦答应了,就一定会全身心地信任对方,把自己交给对方。

在他看来,恋爱类似于一次冒险,前方将要发生什么都是未知的,他必须确保自己处于安全地带,才会一步一步慢慢迈出去。

这是他保护自我的方式。

可是如果这样拖着,对严越并不公平。

阮知慕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刷自己的面庞,抚平纷乱矛盾的思绪。

手机忽然响了。

阮知慕用毛巾擦干脸,把手机接起来:“喂。”

手机那段安静了片刻,才传出人声:“是我。”

居然是展子航。

自从上次还清欠款之后,他们已经许久没联系过了。

阮知慕不知道他打电话的用意,但他并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分手了,钱也还完了,就不必再联系了吧。”

展子航的语气有些古怪,有些急促,又很冷淡:“话是这么说,不过你忘了一点,那条项链你还没有还给我。”

阮知慕想了一会儿,想起来,是那条当初展子航用来求和的项链,据说是在香港买的铂金项链,一万多一条。

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后来就没戴过了。

阮知慕:“所以,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是为了讨要项链?”

展子航:“嗯。”

阮知慕:“我寄到你宿舍,见面就不必了。”

过几天就开学了,展子航现在大概还在老家,过几天去学校,正好可以拿走。

展子航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吗,我准备休学了。”

阮知慕顿了一下。

展子航:“看起来,你也是刚刚知道?……我们好歹交往一场,你表现得这么冷淡,我还挺伤心的。”

阮知慕皱起眉头。

展子航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休学:“我现在在你们小区门口,你拿给我吧。”

阮知慕猜测,大概是与这些天的风波有关。

但是还是有点奇怪。

展子航虽然脚踩多条船,渣得人神共愤,但这说到底只是道德层面的问题,并不涉及违法,学校应该不会因此就让他休学。

还有,现在暑假明明还没有结束,展子航为什么会出现在a城,而不是在老家。

展子航:“学校的意思是,这件事影响有点大,让我回家反省自身。保留学籍,下一年重读,也是一样的。我今天来学校就是办休学手续的,顺便来找你。”

阮知慕不吭声。

展子航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吧,我欠了一笔小额贷款,急需用钱,不然也不会找你要这条项链,我们如今虽然分手了,我对你还是有旧情在的。”

有没有旧情,阮知慕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一个人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时,家里很可能已经藏了一窝。

展子航能丢掉脸面跑来找他索要礼物,欠的绝不仅仅是小额贷款。

不过,这项链居然不是地摊便宜货,他还挺吃惊的。

阮知慕犹豫片刻:“你待在门卫室,我去找你。”

他挂了电话,打开门,看到严越和严明华偷偷开了一瓶啤酒。

严越这也算是成年了,严明华酒瘾犯了,终于还是决定放纵一把。

严明华:“小阮,上厕所上了这么久,是拉肚子了?”

阮知慕从房间里拿了项链,在玄关换鞋:“你们吃着,我出趟门。”

严越放下玻璃杯:“大晚上的去哪儿?”

阮知慕含糊道:“物业那边有点事,我去一趟,办完就回来。”

以严越的脾气,要是知道他是去见展子航,肯定不乐意,说不定还要跟去。

但是这事儿本来也只是他和展子航之间的事,他不想麻烦别人。

严越盯着他的背影,等他关门后,站了起来。

严明华大着舌头:“小越……你也拉肚子?”

“出趟门,”严越道,“去便利店买点口香糖。”

——

阮知慕在楼道拐角处找到了展子航。

展子航蹲在楼道拐角的阴影里,穿着灰色休闲中裤和黑色短袖衬衫,衣服和裤子都皱巴巴的,头发杂乱如鸟窝,眼底下有很重的黑眼圈,似乎这段日子过得很不好。

阮知慕停在他面前。

展子航感觉到头顶的阴影,抬起头,无声地看着他。

——这好像是分手以来,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

展子航闻到他身上饭菜的香味,嗅了一口,咧嘴一笑:“好香的味道。”

阮知慕把项链丢给他,没什么表情。

“从前你也是这么做菜给我吃的,”展子航自言自语,“还记得吗,冬天我肚子疼,你就煮热腾腾的红豆年糕汤给我喝,我总想多加一点糖,再多加一点,你说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但拗不过我,还是会斟酌着多加一点。”

阮知慕:“无法控制欲望的人,自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人生。”

展子航抬头看他,眼睛有点红:“你在怪我吗。”

阮知慕:“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走了。”

他转身离开,听到展子航在身后叫他。

“慕慕,”他轻声道,“你也觉得我从头到尾欺骗了你,是吗。”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被人下套设计陷害了,你信吗。”

“是,我承认我有做错的地方,我总是优柔寡断,不够干脆,所以才会犹犹豫豫,分手分不干净,显得像是在脚踏几条船——可是,我并没有杀人放火,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阮知慕:“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的,是你自己。”

展子航讥讽地笑了一声。

“我只是感情上有些纠纷而已,何至于要被劝退休学……阮知慕,你要不要问问住在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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