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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延臣一脚将人踹至两丈开外?,大步迈入殿门。
宫灯下,男子年近五十,两鬓斑白,剑眉星目,身着一袭紫袍,华贵逼人,衣袍袖口烫金,图案骇人可怖,乃是主杀伐的神?兽白虎。
灯火照耀中,虎纹栩栩如生,虎目大瞪,血口大张,正对谢折胸盔上的辽北狼头?军徽。
虎狼相?对,势如水火。
贺兰香隐隐嗅到股血腥杀戮之气,仿佛下一刻便要剑拔弩张。
她有点坐不住,但站是坚决不能站的,她现在恨不得自己原地隐形谁也看不见她才好。有热闹看是很不错的,可也要分下场地。
就在她惴惴不安,即将掌心冒汗之时?,她的面前蓦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背影,将她挡了?个严实?。
谢折挡住了?她。
第37章 太妃
“王大人身?为?禁军提督, 知法犯法,难道不记得非诏强闯帝寝是何罪名?”
谢折声音冰冷,凌厉毕露。
王延臣冷笑一声, 朝鲛绡帐撂袖行礼,“臣王延臣, 见过陛下。”
夏侯瑞咳嗽不停,随时都能断气一样?, 艰难异常地道:“王……王爱卿免礼。”
“谢陛下。”
王延臣平身?,面朝绡帐, 余光冷瞥谢折, “臣昨日巡访京畿不在城内, 今夜归来方知城中大事发生, 幸而陛下龙体无虞,否则臣万死难辞其咎。”
夏侯瑞虚弱道:“王爱卿说哪里话,此事非你?之过, 是刺客胆大包天,与你?无关。”
王延臣拱手,“臣身?为?宿卫军提督, 监管不利方使此事发生, 臣愿自?罚三年俸禄, 以?儆效尤,今后再拨两倍人手严守各道城门, 从?此杜绝昨日之事,望陛下恩准。”
声音铿钪有力,无形中自?有一番正气。
但还没等到?回应, 他就忽然话锋一转,正气化为?凉气, 目光烈烈,直刺谢折:“也请陛下作证,臣就站在这,臣想问谢将军一句,依谢将军方才之言,不知谢将军要将我王延臣从?何开始审问?”
谢折身?后,贺兰香攥紧了手,掌心沁出细汗。
就在刚刚,她还以?为?这气焰嚣张之人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现在看,能伙同萧怀信一举端翻前朝的,能是什么莽夫。
他从?进来开始,三言两语便将罪过揽在自?己身?上,又?三言两语将如此疏忽大罪,用三年俸禄一笔带过,现在又?本末倒置,开始对谢折反将一军,问他还有什么要审问的。
审不审,结果?都在这了,问多了,反倒显得?谢折自?取其辱。
贺兰香鬼使神差地,竟将指尖伸到?谢折掌心,轻轻勾写出一个“勿”字。
谢折的掌心微为?蜷缩一下,明显领略到?她的意思。
他的眼神从?王延臣身?上略过,直接朝绡帐拱手,“回陛下,内廷之事本非臣职务所在,王提督掌管宿卫军,熟悉宫闱各路,想来无人比他更懂刺客藏匿方向,不如就由陛下做主?,将此事正式移交于王提督查办。”
王延臣目露惊愕,脸瞬间便黑了下去?。
绡帐后,夏侯瑞一番用力咳嗽,咳完虚弱笑道:“长源言之有理,朕准——”
王延臣上前一步:“陛下三思!”
未等他说出后话,谢折道:“莫非王提督也觉得?此案难断,对捉拿刺客毫无胜算?”
王延臣的脸更黑了,连带宫灯似都压下三分光线,变得?阴沉压抑。
他直直盯着谢折,眼神阴寒,“回谢将军的话,并非王某毫无胜算,而是王某早在来路上便已了解详情,昨夜陛下约为?丑时遇刺,丑时虽值守卫松懈之时,但值守太极宫的宿卫军,每个皆由王某亲自?挑选而出,万密一疏致使刺客入宫王某能信,但若分毫蛛丝马迹没有,没有一个人目睹刺客的影子,王某是万万信不得?的。”
灯火跳跃,鹤喙中的烟气萦绕蔓延,将金殿朦胧上一层白雾,每个人都身?处雾中。
帐后传出一声轻嗤,年轻的帝王口吻戏谑,“照王爱卿这意思,似乎在说,是朕贼喊捉贼?”
王延臣俯首:“臣不敢,但臣私以?为?,陛下昨夜身?边定是有值守宫人,除却陛下之外,想来他们也能对刺客的样?貌有些留意,不如把他们传唤殿中,由臣亲审。”
谢折道:“陛下入寝不喜人多,昨晚内殿并无值守,王大人如此了解详情,竟不知这个吗?”
王延臣嗤笑,意味深长,“那这可就有些怪了,如此之巧,内殿无人值守,刺客入殿行刺,行刺失败身?负重伤,却连点痕迹都没能留下,诸多宿卫军,更是无一人目睹,难道那刺客真是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
谢折听着听着,眼里逐渐也密布疑云,不由抬眼,望向那漂浮着的幽幽绡帐。
连带在他身?后的贺兰香,也略倾了脖颈,探究地望向绡帐上映出的那道若有若无的羸弱身?姿。
场面鸦雀无声,唯烟丝暗涌,上升汇聚,萦绕藻井,形成波云诡谲的暗霾。
忽然,帐中响起一道轻灵温和?的女子声音:“本宫能为?陛下作证。”
三人皆是一怔,万没想到?帐后还有第二个人。
绡帐被一只手款慢拨开,有人走了出来。
明暗交叠的光线如水浮动,起伏在一袭伽罗色曳地长裙上,长裙往上,灯火映出一张秀美容颜,双瞳无神无光,无喜无悲。
贺兰香望去?的第一眼,竟觉得?站在那的女子不像是个人,像汝窑瓷瓶,也像副水墨画,总之不像是人。
因为?美则美矣,毫无生气。
“臣王延臣,见过李太妃娘娘。”
王延臣率先反应过来,略一颔首。
谢折拱手:“臣谢折,见过太妃。”
贺兰香尚未回神,身?体便已率先做出反应,站起福身?道:“妾身?贺兰香,见过太妃。”
名字一出,贺兰香立刻感?觉到?,王延臣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锋利如刀。
谢折有所察觉,不动声色地将她再度挡住。
绡帐前,李萼双目空洞,直直望着前方,并无将视线落到?任何一个人身?上,毫无波澜地道:“昨夜陛下遇刺,是本宫侍候在侧,本宫亲眼看到?,那刺客谋害陛下未遂,负伤逃离,跃出了西?窗。”
王延臣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娘娘此话当真?”
李萼:“自?然当真。”
“那就请娘娘将昨夜所用宫人传唤入内,”王延臣道,“由她们作证,证明娘娘昨晚是否留宿太和?殿。”
李萼嗓音寡淡如烟,“看来王大人宁肯听奴婢一面之词,也不愿信本宫的话。”
王延臣一时语塞。
李萼往前走了两步,步入亮处,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