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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慕云眼眸微阖,终于松了口气。

光影斑驳,寂夜暗长,近距离对峙,他能看到很多,也能察觉到对方内心深处隐秘,这个男人看起来漫不经心,实则警惕十足,太多东西不欲为人知,碰触即死。

他小心绕过这些,只在对方‘逗弄猎物’的兴趣点反击,想要的不多,仅只是这个案子能平安度过。男人对灭口之事不要太熟练,杀他完全不是负担,只是目前并没有那么迫切,这才是他的空间。

对方易容手段高明,演技也高超,不精于此道,或极擅观察者,根本看不出区别……他不懂化妆术,对此表示敬畏。

因脸上改了太多东西,看不到细微表情变化,对他来说分析难度增加了很多,但只针对这个行为,对方大胆,且无畏,为达目的可以赌上自身安危,与此同时,对方还有解决漏洞麻烦的自信,或许有很多次类似的成功经验。

做过很多次类似的事,虎口茧厚,武功高超,对任何危险处理游刃有余……这样的人,本身就很危险。除了自身胆色实力,对周遭事物的敏锐观察,还要有平时就在上位的底气和习惯,毕竟大理寺少卿这种朝廷命官,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扮演,还能演得像的。

总结——

这个男人对行走在危险边缘的行为非常享受,常以这种方式游戏人间,大约是个冒险者,‘捉弄猎物’,把控逗弄的方式,应该也是个喜怒无常,情绪易变之人。

这种人会对什么人最没耐心呢?

答案:胆小懦弱,颤抖无趣之人。

朝慕云很清楚,如果他磕头求饶,事事依从,绝对没有好下场,这个男人可能不害怕威胁,不需要助力,不需要伙伴,但他一定喜欢挑战。

可也不是什么人,都配挑战他的……

理清思路,朝慕云拢拢略透风的衣襟:“我们打个赌如何?”

“哦?”夜无垢有些意外这句话,但并不反感,修长指骨打开扇子,“赌什么?你可别说你的命,拿不拿都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放不上赌桌。”

朝慕云伸出手,掌心铜板在手背指骨间转动,流畅又具有特殊韵律感,随后‘铮’的一声,被抛飞到空中,落下,重新稳稳落在他掌心。

“阁下不是想看这个?你若赢了,在杀死我之前,想看多少次,我就给你表演多少次,全方位展示你好奇的一切,读心,控制,让人说真话,让人说我想让他说的话……我甚至可以让你很听话。”

玉骨扇微顿,夜无垢显然很感兴趣,视线落在对方白皙掌心上的铜板:“那我不是很危险?”

朝慕云:“你怕?”

“当然不,”夜无垢扇面掩唇,笑的意味深长,“我不会让你有那个力气,不过这个不错,可以谈,你想让我赌什么?”

他以为这病秧子会狮子大开口,结果却出乎意料。

朝慕云垂眸,视线下移,落在了他手上的玉骨扇:“就赌你这把扇子,你输了,它给我。”

夜无垢手一顿:“你会用?”

朝慕云淡淡:“春过便是夏,扇为夏制,我为人懒散,恐忘记采买,留它来扇风,挺好。”

他说的是武器,对方答的却是寻常夏物。

“你胆子真的很大。”

夜无垢眯眼,这可不是一般的扇子,他花数年准备材料,精心自制而成,是他的信物,代表他身份,在他的地盘里,见扇如见人。

看着病秧子姝静隽秀的脸,墨色涌动的眸……他知道,病秧子一定猜到了,可能不知具体用途是什么,但这扇子,必有用。

朝慕云看着男人,眸底似揽了汪清泉,皎皎映月,灿灿如星:“阁下可是不敢赌?”

第21章 两日,此案必破

“赌啊,为什么不赌?”

夜无垢摇着扇子,越发觉得有趣:“你赌什么?破这个案子?你需几日?”

聪明人之间,果然不必什么都说的太透,朝慕云颌首:“十日。”

夜无垢摇头:“不行,太久了,五日。”

朝慕云:“七日。”

夜无垢勾唇,颇有一些恶趣味:“四日。再讨价还价,可就连四日都没有了。”

“三——”

朝慕云一开口,就看到对方更为恶劣玩味的笑,忽也莞尔:“其实三日都不用,两日,我只需两日,此案必破。”

夜无垢:……

“你耍我?”

和着刚刚的讨价还价,不是他在看猴戏,是被人当成了猴戏?

这么重要的赌,这病秧子也敢!

“刷”一声,手中玉骨扇合上,夜无垢看着朝慕云:“你可知,官府最快的破案记录是多久?除当场抓获,证据确凿,但凡需要验尸勘查,过堂理供的案子,最快也要七日。”

朝慕云不知这个时限,但能理解,没有现代的各种高科技辅助,古代破案难度大约很大,如果当事人不配合,或者关键性证据一直缺失,案子就会拖很久,但——

他微微一笑:“我可是敢和你打赌的人,能同别人一样?”

夜无垢伸手,玉骨扇轻柔,为他将散落发丝拂到耳后:“我看中的人,是得不一样,朝公子现在……是有所得了?”

不给点硬东西,实在不能让人满意。

朝慕云微微阖眸,梳理脑中纷乱思绪,过往一幕幕,在眼前停驻,并迅速划过。

“若我所料不错,本案之中,存在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主要帮人保媒拉纤,成功率非常高,但组织内部极有规矩,内中机密绝不与外人道,若有暴露风险,这个风险必要被扼杀,诸如黄氏,冷春娇,奇永年……今次暗夜偷袭,也是他们行动之一,这次的目标恐怕是我,同你一样,他们‘看到’了我这个风险,不想留活口,但若目的未达到,他们应该会撤退,不给我们留更多讯息——而你察觉到了这点,才前来营救于我,对么?”

夜无垢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但这个默认姿态,已然足够。

朝慕云继续:“你对这个组织也并不了解,只是嗅到危机,我们此次想破案,必得啃下这块骨头,本案之中,谁与这个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谁是它的人?组织下灭口命令,一般是谁来执行,怎么执行?组织看起来获利巨大,渠道不缺,那会不会有想要加入的新人?新人为了这个名额,是不是需要积极表现,或者,送上一份投名状?”

“遂接下来的侦破方向有三,第一个可能,本案凶手是组织内部的人,正在执行任务,但是不小心犯了错,事情暴露,必须杀人灭口,切断所有隐患。”

“二,想要进入组织的人。这里又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想要这个机会,一直在默默观察,帮忙动手,递上投名状,二是是死者本人,本想攒个功劳,不料漏了风声,被他人察觉,遂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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