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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嘱咐嵇灵和白泽:“两位,今天晚上,无论发生了什么,请务必待在自己房中,不要外出,谢某以五帝门的荣光保证,会护两位周全。”

嵇灵心道:“你还是先护自己周全吧。”

这位谢掌教眉心黑气环绕,隐有血光,和王程轩宋修远有得一拼,都是要倒大霉的样子,今天晚上要是嵇灵和白泽不出手,谢雍辞性命难保。

但谢雍辞毫无所觉,他朝姬瑶颔首,姬瑶便从双肩包中拿出一沓符纸,双手递给嵇灵。

谢雍辞道:“这是道教的《元始安镇咒》,有镇压邪祟,秉持本心的作用,两位夜晚将它贴在门上,可保一晚无忧,等日明日天亮,两位就快些离开,坐大巴回城吧。”

封石村地处偏僻,一天只有一辆巴士往返,现在虽然还是下午,但已经没有回镇上的车了。

嵇灵颔首:“多谢。”

他们客气道别,嵇灵和白泽回到房间,白泽将那符纸抽出来观察,苦笑道:“确实是我教出来的。”

上古时代,玄门有数百家,每家的传承都不尽相同,同一道符咒,画出来天差地别,这符咒落笔前轻后重,转折平滑圆润,是白泽惯用的画法。

他将符咒折好,收纳在抽屉里,静待夜幕降临。

时间渐渐过了七点,天色昏暗下来,嵇灵和白泽在床沿静坐,隔壁的门吱嘎一声开了,随后是三道极轻的脚步,那三个修士出了房门。

数秒之后,又是一道吱嘎声。

这声音从三楼传来,似乎楼上也有客人在同一时间推开了门,紧随着那几个修士离去。

嵇灵睁开了眼。

他和白泽没有开灯,透过老式木门底下的空隙,能清晰的看见走廊昏黄的灯光,只见灯光暗了几次,有人影从门口走过,影子一顿一顿,起伏僵硬,像是提线木偶,被什么操控着。

白泽传音:“听到了脚步声吗?”

嵇灵摇头。

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如果凝神去听,再微小的声音也能轻易捕捉,既然嵇灵和白泽都没听见,说明根本没有脚步声。

门外的“人”,是飘在空中的。

他们等着那影子远去,这才打开了房门,沿着楼梯一路向下,来到了一楼的大厅之中。

大厅一片昏暗,那个前台里面算账的老人已经不在了。

白泽道:“我们快些追上谢雍辞吧。”

嵇灵道:“稍等。”

他上前一步:“我想做个小测试。”

说着,嵇灵在面上一抹,皮囊飞速隆起变化,虚幻的光晕在他脸上交织,等他撤下手掌,他的面庞已经像那位枯槁老人一样了。

嵇灵站在了人脸识别的机器面前。

他仰起脸,让那张橘子皮一样的面孔正对摄像头,机器对准他的脸,茫然地识别了数次,一无所获。

嵇灵道:“果然。”

这是现代信息库之外的老人。

在人间待了两个月,嵇灵充分领教了现代社会无孔不入的信息网络,即使是神灵,没有身份证也寸步难行,而这村中平平无奇的老人,却有一张信息系统无法识别的脸。

嵇灵道:“上去看看?”

他指的是民宿的三楼。

这是一栋典型的商住一体居民楼,一楼二楼分别是大厅和客房,三楼便是主人家自己居住的地方,之前那一声诡异的门响,也是三楼发出来的。

白泽点头,他们拾阶而上,走廊幽寂漫长,二楼的客房铺了地毯,三楼则是一片清水泥地,老式的木门虚掩着。

嵇灵道:“没有人。”

三楼没有任何的活人气息。

这是极不正常的,正常人生活的地方,即使离开了,也会留下“活气”,这个三楼却毫无生机,比起活人的住所,更像个死人居住的墓穴。

嵇灵祭出太古遗音,用琴尾挑开了房门。

触不及防的,他对上了一对漆黑的眼睛。

那眼睛只有黑白两色,黑色是墨迹的死黑,白色是鱼眼的死白,嵇灵面不改色地推开门,平静地和那双眸子对视。

那是一只立着的木偶。

随着房门大开,灯光照进来,无数同样呆板的木偶显露出来,在他们削平的面孔上,都用粗糙的笔墨画着眼睛和口鼻,黑洞洞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

嵇灵将挡门的那一只木偶提溜到一边,顺手从他额头接下一张黄纸:“李秀儒。”

除了大大小小十几具木偶,这个房间的装修非常古朴,清一色的木制家具,他们手边是个红木的立柜,对面是个黄杨木的雕花拔步床,木头表面掉漆斑驳,到处都是磕磕碰碰的痕迹。

白泽抹了一把:“料粗大充裕,不见拼接的痕迹,花纹是西洋样式的西蕃莲,纹路表面有虫蛀斑点,刷的熟桐油。”

他道:“这些东西有些年头了,是清末的老物件。”

嵇灵道:“你这考古学功底挺扎实的。”

他们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嵇灵道:“这屋子也看不出任何生活的痕迹。”

活人生活的地方,多多少少有生活的痕迹,比如角落里皮肤的碎屑,缝隙里脱落的头发,床单上残留的污渍,或是洗手洗脚时留下的水痕。

但这里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有。

白泽俯下身子,勾出了斗柜的抽屉,老旧的红木抽轴摇摇欲坠,在抽屉里,有一叠泛黄的纸张,表面布满龟裂,似乎轻轻一捻,就会脱落为碎屑。

嵇灵将纸张取出,微微挑眉。

那是一张清朝的黄册。

黄册,即身份证。

粗糙的黄纸上没有照片,从上到下写着“姓名”“性别”“出生年月”,这人是男性,道光二十七年生,距今178年。

而他的名字一栏,赫然写着“李秀儒”三字,与那木偶头顶的纸条一致。

这时,屋外有风吹过,木偶的手脚都叮叮当当地摆动起来,木头碰撞的闷响不绝于耳,嵇灵顺手扶稳“李秀儒”,微微扯了扯,才发现这木偶的头顶和四肢都悬了丝线。

一个木偶十几根线,十几个木偶便是几百根线,这些线在头顶汇成一股手腕粗白绳,从窗外向下延伸而去。

嵇灵定睛一看,绳索的尽头是院中那棵古槐树,绳索深深扎入树皮之中,与那槐树共生,如同树木凭空长出的血管。

他与白泽对视一眼,两人一齐向下走去。

在他们关门的瞬间,木偶“李秀儒”头颅一歪,十几斤重的木头砸在地上,发出吱嘎的巨响。

刹那间,所有的丝线都震颤起来,木偶的脖颈扭动,黑漆漆的无光瞳孔看向一处,在丝线的拉扯下,他们齐齐数起手臂,转动着老旧的木制齿轮,像僵尸那样,向门口涌来。

嵇灵已经走到了二楼。

那些木偶动的瞬间,他便觉察到了端倪,叹息道:“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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