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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动,尾端直直嵌入两侧洞顶,怪物身躯太大,将锁链绷得又短又直。
“丑东西,还没看够?”
金眸半耷着,脑袋搭在前爪上,明明一副懒散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招鼠嫌。
小黑鼠抱着果子背过身,怪不得这家伙关在这里。
洞穴地面没有浸水,又湿又潮的阴冷寒气从四面八方拥簇而来。作为一只老鼠,小黑鼠对各种差环境适应能力确实强,但和别的老鼠不同,它打从心里不喜欢这种地方。更何况这里面没水没粮,它活不了多久。
唯一的洞口覆着淡淡的透明蓝光,它就是从这里掉进来的。
紧靠着蓝光结界,小黑鼠往外看去,幽深沉静的海水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下面是泥沙沉石,上面是深渊死水没有一丝光沉下来。
这是唯一的出口。
它会泅水,但只能坚持一盏茶。
似乎看透了它的打算,身后传来嗤笑。大白怪物舒展前肢,拉得铁链再次作响,它看乐子地道:“怎么?活腻了,想跳出去被水碾成老鼠饼?”
似乎真的看见了老鼠饼,大怪物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小黑鼠并不觉得老鼠饼有什么好笑的。
“你觉得你的骨头有多硬,能抗住几息?我猜……一、二、三、四,”大白怪物比着爪子:“五息,绝对死得妥妥的。”
“不过尸体应该能飘一会儿。”
……
真烦!
小黑鼠拽下耳朵,在洞口一坐,彻底熄了出去的念头。
“不出去了?没意思。”嘶哑粗粝的嗓音依旧震耳,但放松时尾音缱绻上扬,仔细一听,好像也并非特别难听。
“正好,免得死的血肉模糊,弄脏了这地。”
小黑鼠抖抖胡须。
没水没粮没山没河没草没树连光都没有,担心它弄脏这里,它还嫌弃死这里太磕碜。
靠着洞壁,揣着护得尚好的果子。幸好它来时吃饱了,一时半会儿饿不了,等实在不行的时候这颗果子也能支撑一两天。
“小丑八怪。”
小黑鼠没理。
“小脏老鼠。”
小黑鼠眼都懒得睁。
“吱一声?”
“这是听不懂人话?”大白怪物很认真地思索。
小黑鼠胡须一颤,心想,它不仅听得懂人话,还看得懂人字。
“哼,肉。体凡胎,果真愚物。”
洞内彻底安静了下来,虽然后面那只怪物又大又丑,一张嘴就惹人厌。但一来有锁链锁着,二来若这家伙真想杀它,在它刚掉进来毫无防备的时候大可一爪拍死它。或者方才不开口提醒它,任由它跳出去。
困意上涨,知道自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的小黑鼠放心睡了过去。
意识朦胧之间,它梦见自己处在冰天雪地中。湿冷侵骨而入,身躯尽可能地蜷缩保留一点温度,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就在它以为自己要冻死时,暖意席卷全身。它好似浸泡在温水中,冻僵的四肢骨骼全舒展开,舒服得让它情不自禁地甩了下尾巴。
陷入更深的睡梦,它好像还听见轻蔑不屑的冷哼。
可惜它没能睡多久,天崩地裂,山河塌陷。巨大的轰鸣声震醒小黑鼠,它一睁眼,只见蓝光外海水沸腾着从中分开,垒成数丈之高,硬生生开辟出一条旱路。
它尚且威慑这壮阔的景象,身子陡然被巨物缠住,从尾巴尖到脑袋,缠得一丝不漏。
毛茸茸的,果然比棉花还要软。
不对!
小黑鼠看着长白尾巴卷着自己冲着大怪物越来越近,它甚至看见那森白利齿。
嫌它丑、嫌它脏、嫌它愚笨,结果还是要吃它?!
心猛地沉了下去。
吾命休矣!
就在小黑鼠挣扎着,准备趁被吃前先吃掉自己的野果子,漫天雪白淹没视线,全身埋在柔软中。
长白尾巴一把将它塞进腹部下。
它刚挪了挪尾巴,与先前嘶哑难听截然不同的清傲声从外传来:“不准动!”
“不管你听不听得懂,别动,别吱声!”
说完,腹部轻挪将它盖得更加严实,连着气味一道遮掩了进去。
紧搂着自己的果子,生死间经历一遭,小黑鼠心跳得极快。和外形不一样,这只泰山般的大怪物压在它身上的重量还抵不上一本书。
细软绒毛扫过脸颊,小黑鼠动动鼻尖,捕捉到弥漫在它周身清舒的香味。
清而不淡,甜而不腻,是任何一种糕点吃食都比不过的,诱得它忍不住又深吸了下。
它记得那种因潮湿,没有晾晒过霉物气息,也记得那种时常生活在阴暗中生物的丑陋模样,它本以为这只怪物也该是散发着霉臭的。
神思遨游间,不急不慢的陌生脚步声落在洞口,闲庭漫步地往这边踏来。
即便看不见外面,但小黑鼠敏锐察觉身上怪物的气势轰然一变。
“国师。”儒雅人声温和动听,思念、爱慕之意缱绻连绵毫无遮掩,犹如夫妻夜间枕边密语。
“滚!”
第2章 不准看!
大白怪物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暴戾并没有逼退来人。
繁复蟒袍扬动,恐怖神魂如乌云雷霆,摧枯拉朽地覆盖整个岩洞,坚硬石壁在神魂之下如同一碰即碎的豆腐直直深入最底,却独独避开大白怪物,将岩洞里里外外全部搜寻了个遍。
“狗东西,你发什么疯?!”
“自然是看看有无不长眼的玩意闯进来惊扰了国师。”谢云璟心情颇好地整理略有些凌乱的衣袖,笑道:“若不小心又进来了一条浑身腥臭的脏鱼污了国师所在之地,总得扒皮拆骨、碎魂碾体才能慰藉国师。”
藏身在巨虎腹部之下的小黑鼠浑身吓得一僵,更加用力地埋进白毛里。
“畜牲,找死!”提到旧事,巨虎金眸中杀气涌动,灵气飞快凝聚却在进入虎躯时锁链疯狂颤动,如滚烫烙铁进了冰水,所有灵气全部消散。
确认并无活物,金绣云靴缓缓驻住。
谢云璟停在半丈前,微笑地看着面前呼吸紊乱的庞然巨虎,体贴道:“这副身躯耗费灵气甚大,又有锁灵链在身,国师未免不太舒服。”
看似关心的话恶心得巨虎闭上双眼,眼不见心不烦。
谢云璟扫了眼巨虎身后烦躁地拍得石面啪啪作响的长白尾巴,他再次上前半步:“近些时日忙于修真界大小事务,许久未来看望国师,还请国师勿要见怪。”
嗡嗡嗡!
嗡嗡嗡嗡!
烦死了。
死苍蝇!
尾巴再次重重地砸在地面,巨虎烦不胜烦地拉下耳朵,试图隔绝这恶心的声音。
谢云璟不禁一笑,他上前几步,仰着头,以臣服的姿态露出自己要害处,眉眼间全是宠溺和爱慕:“本尊对国师甚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