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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会怎么演出螣的害怕?”
“如果我是螣,我应该不会害怕。”贺川仔细想了想说。
江汀奇怪道:“可她是人诶。人类伤害过你,你的本能就该是恐惧。”
“但她不是伤害过我的人类。”贺川尽量把自己代入螣的角色,仔细分析蛇仙的处境,“如果我在人间化形,尝过凡人的酸甜苦辣,又被锁在黑暗中几十年,那么……”
贺川顿了会,郑重地说:“我会走向唯一的光源才对。”
江汀听完,陷入沉思。
兜兜在房间里可能感受到了江汀的复杂心情,难耐地翻了个身。贺川起身给它盖好被子,要它继续睡。
折返回客厅时,贺川见江汀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出神,便问:“这份剧本里没写。结局是什么?”
江汀抱着膝盖,缓缓地抬起头,像是不忍心说似的苦笑了一下:“故事的结局……他们相爱了。
“鸢发现螣之后,就经常跑到那个废弃的实验室。螣太久没跟人类交流已经忘记怎么说话,鸢就当教小孩一样教他开口,给他采山涧里最鲜艳的花,让他知道外面沧海桑田变化,为他演示现代科技的成果……
“鸢发誓要救螣出去,于是她把螣的存在告诉了自己导师。”
贺川有点不祥的预感,绷直了背,拳头攥得很紧,紧张地问:“导师没有救他吗?”
“没有。”江汀声音很轻,叹息似的说,“很多人围向螣,他以为自己自由了,开心地在牢笼里跳舞。没有想到,人们只是为他造了一个更大、防护性更强的玻璃房,想要转移他。
“人们想要提取他的毒素,用作自相残杀的武器,但又忌惮他的毒素,害怕殃及自己阵营。
“螣开始爱人类,因为有好人给过他棉被和粮食,他能化形也是因为受人点播;但他也清楚记得受过的伤害,所以……在转移开箱的时候,他冒着被远程注射处死的风险,也要冲出人群——就像你说的,去拥抱他的光源。”
贺川的腿被坐麻了,他动了动,很少有地对一个爱情神话的结局产生期待:“他抱到了吗?”
江汀肯定道:“嗯。”
贺川松了口气:“那也算圆满。”
“算不上吧。”江汀摇摇头,“他抱到了,但是他穿的防护服被注射针扎破了。”
“所以,在他拥抱鸢的时候,”江汀的声音越来越低,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说,“也害死了鸢。”
作者有话说:
一个弥补遗憾的夜晚,和一个关于遗憾的剧本
第75章 我永远不会混淆
江汀过了很久都没再说话,贺川也保持着握拳的姿势坐了很久。
等终于有人开口,是江汀在叫“哥”。
“如果是这个结局,”江汀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贺川的眼睛问,“你还坚持刚刚那个答案吗?”
如果在一起的后果,是不被祝福且两败俱伤……
江汀没敢往下问。
贺川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动了动嘴唇,就被小猫的叫声打断了。
兜兜忽然被吓到似的,在卧室翻来覆去地拱被子,边拱还边发出呜呜声。
江汀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心情,被兜兜感染得更复杂。他跟小猫的情感连接仍然生效,开始没有来由地心慌。他拽着贺川的袖子,两个人一起冲进卧室查看:“兜兜,怎么了?”
兜兜像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睁开眼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汀。江汀伸手摸摸它的脑袋,问它是否不舒服。兜兜摇摇头,轻轻地“喵呜”着。
没有不舒服,只是心情不太好。
“它怎么一直在翻身。”贺川凑近了检查小猫的身体,怕是生了病,“为什么难过?”
小猫对很多事情都有预感,所以江汀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是贺川那边会出什么事。他将小猫抱在怀里,像哄孩子那样,轻轻唱起摇篮曲。贺川则在一边,耐心地抚摸它的毛发,哄它睡觉。
没一会,贺川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江汀还在安抚小猫,抬头时,发现贺川已经去阳台接电话了。
男人的背影逆光下看起来很孤单,声音也是低低的,江汀猜测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贺川转过身时,脸上的黑云非常明显。
江汀把小猫搂在怀里,喊了句“哥”,小猫也跟着“喵”了声。
“我现在要出门一趟。”贺川还是那么冷静,但声音明显没平时稳定,“邵明辉不太好。”
江汀惊讶道:“什么?!”
“情况又恶化了,我现在去医院。”贺川边说边换衣服。
江汀拍拍小猫脑袋,兜兜非常善解人意地让他不要担心。
“我跟你一起!”江汀飞快冲到客厅,冲着远处的贺川喊,随后轻轻嘱托小猫,“兜兜,我们要出门一趟,你自己可以吗?”
“喵!”
兜兜可以!你们快去!
江汀便赶紧冲出门,连鞋也来不及换,赶上了贺川的车。
贺川今天开得很快,江汀第一次透过海风能听到贺川的心跳声。他紧紧抱住贺川的腰,轻轻拍着对方肩膀,小声安慰道:“哥,别急,不会有事的。”
虽然不明显,但江汀感受到手下的肌肉微微绷了一下。
两个人到医院时,邵明辉已经在手术室里,走廊空荡荡的,像四月四午夜的街。
时间在这时突然变成奢侈品,昂贵,难熬,又无比希望它走得更慢一点。
江汀不知道此时身边人在想些什么,上次他不在,这次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生死。他也顾不上现在两个人隔着一层玻璃纸的关系,从头到尾手都没离开过贺川的身体,就那么紧紧抱着,直到贺川被医生叫走。
等待贺川回来的五分钟,比等待手术结束还难熬,可他们除了这件事,什么也做不了。江汀隔着一道门,隐约听到他们聊起什么肝功能和血液,但也听不真切,只能焦急地抬头看钟。
贺川出来时,江汀正靠在墙壁上发呆。一见到贺川出来,江汀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医生怎么说?”江汀抓住他,问。
贺川让江汀先坐下,用自己并不充分的医学知识储备努力翻译着刚刚医生的话:“有项指标波动得厉害,刚刚突然昏厥,医生建议继续做人工肝。”
江汀家里也有人做过类似的手术,所以了解一些:“不是刚做过?”
“还得接着做。”贺川只是提起这个都觉得邵明辉辛苦,回头看着手术室里刺眼的灯光,想起邵明辉这几天为了治病吃的药、受的疼,掩面坐下来,不自觉低声骂了句,“操,太折腾了。”
江汀侧着身,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地抚摸着,“会好的。”
半夜时邵明辉被转移进病房,贺川和江汀跟着进去,安静地在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