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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忙碌,却把谨言忘到了一边,又过了几日后,心下一算才发觉谨言离开的时间已经有些长了。
谨言是鸟妖,速度本就快,他又说老狐住得近,现在怎么一周多了,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丁芹慌忙去找漓池询问。
漓池顺着与谨言相连的因果线望了望,距离过远,他无法像上次看到青拂那样看到谨言那边的画面,却可以感知到他没事。
“放心,他没有危险。”漓池道。
确定谨言无事后,丁芹松了口气。
漓池抬眸瞧了瞧天色。丁芹每日早晨随他借第一缕朝阳修行,之后便是习字。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但天色尚明。
他教丁芹习字、解答疑问,却还未曾考较过。漓池一时兴起,问道:“你《千字文》现在学得如何了?”
“已经全记下来了。”丁芹答道。
“那便默一遍吧。”漓池道。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碧绿的大树,在看到某一处时,双眼眯了眯。
漓池手臂一展,袖袍拂过空中,风乍起,凝集成锋锐的刃,掠过树冠。
几片宽阔的绿叶飘忽而下。
这株老树不知是个什么品种,叶子足有两掌宽阔,暗生冷香,驱逐虫蛇。
后李宅中虽存笔墨,却没有像保存书籍那样费心保存空白的纸张,经过两百多年岁月,那些纸张早已朽烂。
这几日丁芹学字,用得都是这株老树的叶子。
宽阔的树叶被风托着缓缓落到石桌上。丁芹取来笔墨,正想拿取树叶时,突然笑出一声。她揭开上面两张树叶,露出一只皮毛紫灰的小鼠。
丁芹戳了戳它,小鼠晕晕乎乎地打着转。
“上神,它这是怎么了?”丁芹嗅到它身上有股奇怪的香气,却不知是什么。
漓池含笑:“它不知从哪偷的酒,喝醉了,却还记得躲到这里来。”
丁芹嬉笑一声,把小鼠抱到一旁,伏在桌面上,开始默《千字文》。
院中春风拂过,树叶簌簌,阳光和煦,桌面上树影斑驳。
丁芹将被吹散的鬓发别到耳后,专注地默着《千字文》。小鼠仰面打着细小的呼噜,肚皮一起一伏。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
漓池半闭着眼,神识飘忽而游。
天地忽然一静。
丁芹专注而不觉,小鼠醉梦而无知。
后李灵体一定,来不及望向这里,便盘膝而坐入了静。
……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漓池神合天地,天上浩阳西沉,东方天际隐挂一抹淡白月痕,地上草木生发,有生机与静气,朝虫暮死,孕死意与血气。
风游于天地之间,见山林有行人、村落生烟火,老朽衰而幼子长。阳气鼎盛,便转落而生阴;生机之地,必诞有死衰之气。
阴阳轮转,生死同行。漓池飘飘荡荡,却觉得这世界虽运转自如,却缺了什么。
缺了什么呢?
所思未果,漓池忽见天地间生出茫茫大雾。
那是……众生因果。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好了!”丁芹清脆的声音响起。
漓池顿醒,睁开眼,垂首看去。
丁芹额上的神印不知何时出现了,正在悄然隐去。
她浑然不知,看着叶上的字,恍惚不舍道:“我还从没写得这么好过。”
但这是写在叶子上的,无法保存。
漓池没有看叶子上的《千字文》,他摸了摸丁芹的头,丁芹身上的灵气稳固了不少,看来在刚才也有了收获。
“写得很好,没有谬误。”漓池说道。他在神游中已然看过。
隔壁院落中,宅灵后李起身,怅然若失。
他方才仿佛看见天地宇宙、日月运行,草木生发、万类驰逐…………
这段由《千字文》引出,亦由《千字文》而终的机缘已经结束了。
上神就是上神,只凭一段小儿开蒙的文章,也能引人入境。
后李正在感叹,忽然有所觉,转头看向外面。
府邸之外,突然响起猴子嘈杂的“唧唧吱吱”吵闹,不知何时,大片猴群竟聚拢到了附近。
猴叫声一起,石桌上醉酒酣睡的小鼠立即醒来,惊慌翻身而起。
一张嘴,叫出来的却并非鼠鸣,而是人言:
“知过必改!器欲难量!”
第18章
“你会说话了?!”丁芹惊喜道。
小鼠却愁眉苦脸,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怎么了?”丁芹问道。
小鼠张着嘴,却又变回“吱吱”的叫声。
漓池却是看明白了,道:“它得了机缘,却并未炼化横骨,只是能言说《千字文》中的词句。”
小鼠连连点头,听着院外越来越近的猴叫,又急得团团转,憋了半天,转向墙外,道:“祸因恶积!祸因恶积!”
又向漓池团团作揖,求道:“仁慈恻隐!仁慈恻隐!”
漓池瞧它这模样,边笑边摇头。
小鼠惊醒时,惊慌道“知过必改,器欲难量”。
前一半是说自己知道错了,一定会改。后一半是求人大器量,原谅它。
如今又听着猴叫说“祸因恶积”,显然是自己犯了错,招来这群猴子。
“你偷了它们的酒?”漓池问道。
小鼠猛点头,再次求道:“仁慈恻隐!”
猴叫声已至近前,不多时,院墙上就露出几个猴脑袋,它们跨上院墙,互相拉拽,没一会儿,院墙上就骑满了猴子。
它们乱糟糟地叫着,队伍却井然有序,并没有从院墙上扑下来。偶有小猴耐不住欲往院内进来,却被旁边的大猴子又提溜着按回墙头上。
不过,它们就算真地想扑下来,也是进不来的。后李虽未现身,却也在关注这里,这群野猴若想撒泼,他便将之一群群丢出去!
漓池瞧着这群猴子,生出好奇来。不知它们想做什么?
猴子们左挤右搡,在墙头中央又隔出一块空当,空当左右的猴子向院墙外伸爪,拽上个白毛老猴,白眉白须,像位老者。
老猴坐在墙头是喘息片刻,“唧唧”叫了两声。墙头上的猴子们渐渐安静下来。
老猴目光在院内转了一圈,落到漓池和桌上的小鼠身上。
它望着漓池,伸爪指向小鼠,唧唧叫了数声。
漓池看向小鼠:“你盗了人家的酒母?”
小鼠一脸茫然。它只是偷喝了些猴儿酒,酒母又是什么?
老猴又唧唧叫了几声。似乎是因为年迈气短,它看向身旁的一只大猴,抬爪拍了拍。
大猴于是“唧唧”叫起来,接替着老猴讲了下去。
山中多泉,猴群们多采花果,聚于坑中,以泉水酿之、木石封之,天长日久,化做美酒。
猴儿们酿得酒多,这里一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