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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事儿。”

瞎说?不打草稿。

归要不信。

窗外夜深,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山下城市喧嚣,霓虹交错,而此刻雾气弥漫过?车身,雨刷在?眼前?不断挥扫而过?。

她看着前?方那一点白色亮点,道:“我看到书上说?,乌鸦其实才是?最爱说?实话的鸟,因为?它爱说?实话,会把未发生的事先说?出来。所以人类才会觉得乌鸦不吉利。”

“但其实,它才是?最诚实的。”

孟聿峥握住方向盘的手巍然不动。

归要扫过?一眼,又?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有时候不见得别人说?你是?错的,你就是?错的,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权威理论与人物,真理超越一定限度后?也会被证伪,所以不必信服、屈从于?所谓的权威与真相,你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孟聿峥,”她强调道,“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听到这,孟聿峥终于?停了?车。

算是?变相承认了?,他的确是?心?情不太好?。

夜很静,车内也是?。

孟聿峥靠进驾驶座里,偏头去看她,见她侧着身子,小?模样格外严肃,忽地?就扬起笑,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

要不说?心?理学的姑娘最洞悉人心?,安慰起人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今晚的郁闷算是?被归要散了?个尽,心?情稍缓,他也同她道:“我高中那会儿混账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打架、逃课、抽烟、不听管教,什?么都来,什?么都敢。

像变了?个人似的,外人都以为?他是?受了?花花世界的诱惑,但其实就他自己清楚,那段时间被孟南君掌控得有多不见天日,他只能借着那点自以为?是?的报复性放纵,幼稚地?发泄着那些怒火。

他那时候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大抵是?灰心?丧气,被极度失望与绝望之下卷噬而来的情绪吞没。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想不明白孟南君这雷霆手段用来毁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前?程,到底有什?么好?处?

一个没什?么理想的人,如同傀儡,在?这世上行尸走肉。

“当时我那班主任特想捞我,最后?一次,跟我说?过?一句话,跟你今儿这番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归要瞧着他:“什?么?”

他轻笑了?一声,很认真地?看着她,低磁的嗓音晕开深黑的夜,慢慢地?吐出——

“人一定要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为?之付出真正的努力。”

“就是?这话,后?来救了?我。”

第39章

世界有过短暂的空白。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惊喜、讶异、感叹。

总以为的两条不曾相交的平行线,曾经在某个?节点竟然莫名汇合,留下彼此的痕迹。

而那样的久远的、暗藏许久的心事,如今却正被人一层一层剖开,于?井底窥见一丝天光。

心脏慢慢活跃起来,喉间溢出一丝欲言又?止,她怔怔然瞧着他,分了神。

回想起自己当初说出这句话,多多少少是有些怒其不争的义愤的。

老?师问她,她也就说了,说完后连自己都没注意过,这话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痛批反骂孟聿峥这人如今空有一身理想,最?基本?的努力还不曾尝试,又?何至于?扮演这副沉沦堕落的没出息样子。

这得细细体会过后才能发觉话里是拐着弯地在损他,不动声色便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难为他如此印象深刻,记到如今。

归要心虚,没敢承认这话其实是出自她的口中。

她垂首,哦了一声,说那你们老?师讲得挺好。

孟聿峥瞧她一副无甚波澜的模样,胸腔发出阵阵低笑?,捉着她的下颚,调弄浮浪口吻:“我家要要也堪当诸葛军师。”

说完,大手?往她脑后一扣,覆身而来,唇瓣紧紧贴住了她。

他居高位,她只能被迫仰起头辗转应承,这个?角度有些刁钻,不怎么好反抗,意识混乱之间,她抬手?想去抓他,哪知指尖无意扫过他喉结,轻飘飘的一下,弄得男生?呼吸陡然一重?,松开了她。

他仅移开半寸,呼吸相抵唇相贴,手?掌摁住她的身子,将?她拉扯得更近一分。

他瞧他的眼神变得愈发深沉,仿佛猝然蹿起一簇火苗,要将?她一并烧了去。

她指尖一顿,最?最?清楚他想要她时?是哪样状态,果不其然,没等?她开口拒绝,他便再次轻佻地吻过来。

归要急急地拦住他,手?指轻放在他唇上,叫住他:“孟聿峥,这儿不合适。”

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担忧,如同一只孤立无援的小白兔,以为真真切切的这么一句,能唤起他半分良知。

孟聿峥拿住她的手?,偏头亲了一口,眼里却起了一抹暗笑?。

中规中矩的姑娘,玩不了这样野的东西。

这条路平时?没什么人来,除了老?爷子住在这儿,偶尔有许多宾客来访,其余的便再也没有。

归要没他那些权衡算计,只知道自己怕有人来,也怕孟聿峥不听使?唤,她经不住他的折腾。

可她也知道,孟聿峥对她千依百顺,唯独这种事情上从不听她的话。

起初她会哭着求饶,后来发现?压根不管用,这人凶狠起来翻脸不认人,根本?听不进别的好言软语。慢慢认明白了这一点,没想到到了时?候还是会哭,是真忍不住,甚至被欺到一定程度后,哪怕知道没用,依然会张口求饶。

他好像有那么些特殊小癖好,爱看她梨花带泪地承/欢告饶。

臭无赖。

夜静了。

公路上无车无人,雨声好像也更大了一点。

淅淅沥沥的,紧锣密鼓地砸在车顶,以及眼前那一方挡风玻璃上。

雨刷没开,雨水便汇成一条水流从窗前蔓延而下,连带着旁边的车窗也凝成数股直线。

她都快分不清那些窗外的雨珠到底是今夜下的这场雨,还是自己哭花了眼,瞧什么东西都觉得氤氲朦胧。

她轻哑叫他:“孟聿峥。”

他嗯了一声。

“上次我听见几个?师兄师姐分析你……”

两?个?人倚在车后座,他挑过她的下巴尖,瞧她的眼神发狠,却回她回得漫不经心:“分析我什么?”

“他们说,一个?人常年处于?受尽阿谀的环境,会导致心理状态发生?变化,情绪感知能力变薄弱,换言之,就是比平常人更面热心冷。”

孟大公子,对谁都一般热情,人际关系场里打?点得井井有条,可走得亲近的却极少。

他忍着将?她弄石卒的劲儿,问道:“还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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