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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准只是路上耽搁了。

飞鸢武艺高强,就算真被追踪到,也没那么容易落到对方手里。对,说不准就是因为被追踪,所以才不敢与他们汇合。

飞鸢自有他的脱身之法,不会有事的。

谢让自我安慰一般想着,忍着头晕,再次撑着桌案站起身。

这几日,他都是在野外过的夜。他这身体被宇文越养得娇贵,以往夜里要是没睡好,第二天必然头晕眼花,浑身都没力气。

这回能撑这么久,其实已经超乎谢让的预期。

若无意外,今日应当是能在此处歇一夜的。

谢让闭了闭眼,重新戴上兜帽,推门往外走去。客栈内光线不佳,谢让穿过昏暗走廊,扶着墙慢慢下楼,走到楼道的拐角,昏昏沉沉的脑中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这山间客栈规模不大,因为不在官道旁,平日里几乎没什么生意。

但也不至于这么……安静。

谢让睫羽一颤,比以往迟钝许多的身体已经拐过楼道,往下迈了一步。

被暮色笼罩的客栈大堂出现在他眼底。

大堂内挤满了人。

方才见过的客栈掌柜、伙计,零星几个在大堂吃饭饮茶的客人,与谢让同行、伪装成行商的侍卫……每一个人,都被押着跪在地上。

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横着把刀,刀锋反射着夕阳鲜红的光芒,亮得刺眼。

静默无声当中,站在大堂中央的少年抬起头来,神情阴沉如水:“老师,你这是想去哪里?”

……还是被追上来了。

计划了一个月,折腾了三天三夜,还是没跑得掉。

谢让脑中阵阵发昏,在那一片雪白的刀锋与夕阳中,几乎看不清那熟悉的身影。

宇文越缓步朝他走来。

“你……”谢让扶着墙面,在对方那摄人的气势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可就是这般微小的动作,却让宇文越的双目陡然蒙上了红。

下一刻,谢让被人用力攥住了手腕。

“谢怀谦。”宇文越嗓音低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你要去哪里?”

“如今朝中局势稳定,臣这是……辞官还乡。”谢让低声开口,没有意识到,自己指尖都在轻轻颤抖,“陛下,你答应过的……”

“我答应过什么?”宇文越轻声打断他。

谢让直到此时才发现,宇文越甚至就连衣服都没有换。厚重的冕服只是脱去了外头那不便行动的长袍,明黄的里衣绣着金龙,衣摆处甚至沾上了不少泥土灰尘。

他……是收到了他的奏折,就立即追了出来吗?

谢让混沌的思绪忽然清醒了几分,他抽了下手,想挣开他的钳制:“宇文越,你先冷静点,我……”

“你再乱动,我就杀人了。”

谢让浑身一僵。

“从谁开始呢。”宇文越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注视着谢让,轻声道,“是朝中那些帮你拖延时间的大臣,还是那条被你留下善后的狗?”

谢让头晕目眩:“飞鸢……你把飞鸢怎么了?”

“抓起来了。”宇文越轻描淡写,“他是逃得很快,若他无所顾忌,就是动用所有禁军,多半也拿他没办法。但他护送的那批家仆,着实有些拖累。”

谢让头晕目眩:“你用人质威胁……”

“怀谦,还记得我说过吗,你的心太软了。”宇文越继续缓步上前,将谢让抵在楼道拐角处,“你顾忌这么多,又计划了这么多,反倒把自己逼上绝路。”

谢让无路可退,竭力让自己维持平静:“阿越,他们是无辜的,你——”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关心别人?”宇文越轻声打断,“你心里到底装着多少人,是不是只有我把那些人都杀光,你的心里,才会给我留下一个位置。”

两人的距离隔得极近,谢让竭力偏过头,避开那张不断靠近的脸:“宇文越!”

谢让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宇文越动作一顿。

可他并未收敛。

相反,他只是极缓慢地扬起嘴角,缓缓开口:“我就知道,你在意的,果然还是这件事。”

他伸手捧起谢让的脸,指腹摩挲着消瘦苍白的下颚,轻佻地碰了碰那冰冷柔软的唇。谢让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想要推拒,却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年轻的天子早已不是会被视作少年的身形,精壮的胸膛包裹在衣袍当中,蕴含着澎湃的力量感。

“害怕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对吗?”宇文越微笑着问。

谢让闻不到,从方才开始一直竭力隐藏着的,独属于乾君浓郁的信香,在这客栈中四溢开来。

原本安静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客栈本就鱼龙混杂,何况宇文越带来的侍卫中,有许多都是乾君。

他们所在这楼道拐角光线阴暗,旁人或许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但乾君信香的变化,是能够感觉到的。

“不……阿越,别在这里……”谢让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想要逃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谢让眼前一暗,被宇文越强制转过身,从身后抵上了墙面。

接着,宇文越低下头,狠狠咬住了他的后颈。

第51章

尖锐的刺痛直冲后脑。

谢让和宇文越做过许多次临时标记, 乾君信香可以缓和咬破腺体时带来的疼痛,所以,除了第一次之外,谢让还从没有感受过这般剧烈的痛楚。

像是被人生生咬下一块血肉, 谢让呜咽一声, 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模糊。

就算是发育不完全的腺体, 也远比身体其他部位敏感脆弱,没有信香注入, 这并不是什么临时标记。

这只是一个惩罚。

是乾君给予背叛者的惩罚。

“不……”谢让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他耳畔嗡嗡作响, 眼眶不受控制的发热,疼得浑身紧绷, 不顾一切地挣扎。

可那挣扎只能是徒劳, 力量差距让宇文越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将他完全制住。

是他让宇文越去习了武, 是他将宇文越培养成了如今这模样。

结果, 羽翼丰满的狼崽子, 终于仗着力量优势, 对他露出了獠牙。

徒劳的挣扎只持续了很短时间,谢让很快便脱力般松懈下来。酷刑般的啃咬还在继续,恍惚间,他甚至觉得他会就这样被宇文越撕咬啃食, 吞吃入腹。

精神与身体的双重折磨在这一刻达到了极限, 谢让眼前阵阵发黑,终于精疲力尽地失去了意识。

意识到怀中人晕睡过去, 宇文越方才松了口。

颈后的伤口已经见了血, 纤细的脖颈处留下两道深深的齿痕,颜色鲜明, 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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