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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

太后姓奚,正是大贪官奚无琰的亲妹妹。

当初先帝疏于朝政,久居病榻,整个朝堂一半被宦官专权,一半则沦为奚家掌控。

原主辅政后,花了整整三年才终于扳倒奚无琰这颗毒瘤。太后因此失势,也被送出宫去,如今正在京城郊外一座行宫中吃斋念佛。

如今的奚家大势已去,然而,只要太后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他们就仍是皇亲国戚,不能赶尽杀绝。

但也绝不可能再选一名亲眷进宫。

谢让忙不迭把画像放下,恼道:“李修明办的这是什么事。”

连奚家人都选上来了。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户部那边大概真是没人可选了。

谢让叹了口气,倚在桌沿边,看向宇文越:“你故意的吧?”

“这话是何意?”宇文越偏了偏头,满眼无辜,“老师不是亲口说过,我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吗?”

谢让:“……”

他就知道,从一开始,这人就没想过要挑什么坤君入后宫。

不过是不想总被人念叨,才想了个权宜之计罢了。

坤君本就不多,把能送上来的坤君都否一遍,别人就是再想给他送人,也没人可送。

不得不说,还真是个好法子。

谢让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最终只能轻轻叹气:“我一会儿派人去户部说一声,让他们以后不用再给你送画像来了。”

宇文越挑眉:“不用再找了?”

“你想找也没了。”谢让咬牙,“你总不能真让人到民间去找,那像什么样子?”

宇文越唇角微勾,不说话了。

谢让一见他那得意劲就来气,想起前些天为了这事,自己还魂不守舍了好几回,心中更是烦闷。他低哼一声就想离开,又被人拉住。

“别生气。”宇文越道,“我是真想找的,但没有合心意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谢让冷哼:“这世上,还有人能合您心意呢?”

宇文越眸光微动,沉默下来。

谢让只当这人是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了,转身拂袖而去。他还穿着上朝的官服,便先进了内室换衣服。

一扇屏风隔绝视线,只能听见衣物摩挲的声响。

宇文越注视着屏风上隐隐约约投下的身影,缓慢抬起手,嗅了下指缝间残留的梅香。

“怎么没有……”

少年话音极轻,仿若一声轻轻的叹息。

.

年关将至,事务繁忙,日子也过得很快。

转眼到了年末,宫中各处都挂上了灯笼,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皇宫,总算增添了几分人气儿。

在距离新年还有不到五日的时候,定远大将军萧长风率领兵马,终于回到了京城。

萧长风驻军边疆多年,立下战功无数,早在数日前谢让便将他即将回京的消息放了出去。是以萧长风一行进京时,京城百姓自发前去迎接,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宇文越站在城楼上注视着这一切,觉得好笑:“你为了讨好他,倒是无所不用其极。”

城楼风大,谢让裹着袍子缩在避风处,听言耸了耸肩:“没办法,他可是有可能会要了我小命的人。”

他这话说得不以为意,少年听来却是微微皱了眉。

谢让先前与他说那灵魂穿越的故事时,曾经告诉过他因为某些原因,他对这个世界的人和事都有所了解。宇文越原先没有多想,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谢让这话不像有假。

就像关于定远侯的事,如果一切计划都未改变,帝师谢让,未来恐怕当真会死在萧长风手里。

……疑团越来越多了。

宇文越无声地叹了口气,听见身后的人又咳嗽起来。

他连忙回到青年身边,帮他拉紧了身上的大氅:“早说你不用跟来,反正迟早都会见到的。”

驻军将士班师回朝,身为天子亲自相迎,是对将士们的尊重。至于谢让,宇文越可以肯定,以萧长风那个性子,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他跟过来完全是受罪。

“我这也是表达自己对将士们的敬意嘛咳咳咳——!”谢让咳得一句话都说得不顺,宇文越心中气恼,又别无他法,只能板着脸帮他顺气。

他不同意谢让跟来,今日来之前就拦过好几回。但结果还是那样,青年看着温和,其实性子倔得很,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将士们缓缓进城,宇文越扶着谢让下了城楼。

城楼下也围满了人,谢让刚走下石阶,便察觉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他。

他抬眼看去,看见了那个策马而来的人。

萧长风与他爹年轻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峰高挑,五官硬朗,叫人不敢目视。他策马行过长街,身后背着把银白长枪,枪尖擦得锃亮,隐隐透着股摄人的寒芒。

那是久经沙场,无数鲜血浸染,才能淬炼出的锋锐之气。

萧长风眸光沉沉,眼也不转地望向他。

谢让:“?”

在他身边的宇文越:“……”

当今圣上满脸不悦地蹙起眉,不动声色往前半步,将人挡在身后。

萧长风收回目光,翻身下马,朝天子行礼。

这几日京城的天气越发寒冷,地上的积雪也再没消过。宇文越惦记着自家老师的身体,没打算耽搁太久,与萧长风简单寒暄几句,当众赐了赏,便放萧长风回府和定远侯一家团聚。

萧长风连连谢恩,宇文越点点头,叫人牵来马车,要摆驾回宫。

但他没急着上马车,而是又伸手去扶身后的青年。

青年全程都没有说话,但苍白的脸色以及竭力压抑的咳嗽声,仍能看出他身体的确不太舒服。

他似乎连行走都有些困难了,上马车时甚至险些摔下来,好在有宇文越在后方接住。

当今圣上将帝师扶上马车,很快扬长而去。

萧长风站起身来。

“将军,刚刚那人……”

“帝师谢让。”萧长风轻嘲一笑,“外头把他传得神乎其神,我还当他现在有多厉害。”

不过是个风一吹就倒,站都站不稳的废物。

那副病恹恹的模样,是怎么在这朝堂只手遮天的?

“……还不如以前呢。”

.

当天夜里,宇文越在宫中宴请了萧长风及其几位副将。

谢让去了趟城门楼,不幸又把自己弄得高烧不退,只能遗憾缺席。

谢让吃不下东西,宇文越便亲自喂他喝了药,守着人睡着,才离开了寝宫。

谢让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只觉头疼欲裂,嗓子又干又渴。他动了动手指,正想叫人给他倒水,便有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将他扶了起来。

温热的清水喂到嘴边,谢让喝了几口水,意识总算稍稍清醒了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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