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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他的手绕过去,把文吉抱在怀里,低声道:“我来解释吧。”

“他老人家神通广大,一定会有办法的……”江世安问。

“会的。”薛简说,“师爷不会忍心让你蒙受不白之冤,当年的事情,他会帮我们昭示天下,向各派索要参与此事的凶手……就像他让我揭露何忠一样,他其实是一个很和蔼的长辈,看不惯有年轻的孩子蒙受冤屈,说不定还会帮你找到真正的凶手。”

他的话越来越轻,等到江世安没有回音的时候,才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眉心。

第29章

次日,日暮之时,披星戴月的跋涉终于到了终点,两人回到了太平山。

山上不远处响起道童们做早课的声音。

薛简没有耽误哪怕片刻,他立即去拜见师爷。静室之外只有清知师弟守在旁边,他远远地见到师兄,刚要露出欢迎他回来的神情,表情就缓缓地凝固在了脸上——他注意到师兄的视线不正常。

他更像是被人挽着手带领着走的,这段短短的、略微有些弯曲的鹅卵石路,薛简平日里没有走得这么慢。

清知误以为这是在圣坛受了伤,伤到了眼睛,所以带动前些时候在问心堂受罚的病根儿。他快步迎了上去,开口道:“薛师兄。”

此刻是日暮,夕阳的一线残光朦胧地映照在薛简的白发青衫上。他用身躯挡住了残阳,江世安早就轻声在他耳畔告诉薛简,提醒师弟在门口。

“你能回来……”清知缓缓松了口气,“这已经很好了。圣坛是龙潭虎穴,那个地方吃人都不吐骨头,快进去吧,师爷见了你一定也很高兴的。他老人家这两天总是惦记着师兄呢。”

薛简本要进入,推门前忽然问:“师弟,这段时间师父可曾下山。”

“……是问镇明霞师伯吗?”清知愣了一下,道,“师伯一贯云游四海,前几日说要为二师爷带一坛巡城的千日醉,如今不在山上。”

薛简沉默了一刹,微微颔首,道谢说:“我知道了,多谢你。”

他抬手推开房门。

静室里提前点了两盏烛火,与黄昏的霞光交相辉映。广虔道人穿着一件宽袖道袍,鹤发严整,臂弯里斜放着一柄拂尘。

他坐在棋枰之前,棋盘上只下了一颗子,黑棋点在三三处,对面无人,只有一盏刚倒上的茶,茶水泛起淡淡的白雾。

“清知,”广虔道人没有转头看他,只是说,“把门关上。”

清知在薛简身后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门扉合拢,晚霞的光晕被渐渐收束成一线,掩在门缝里。薛简走了过去,隔着几步向长辈行礼:“师爷。”

“我算到你今日该回来了。”广虔道人说,“过来陪我下一盘。到这个岁数,世人活到我这个年纪,都是儿孙绕膝的了。你二师爷寻觅好酒去了,你师父那个人性子别扭、又是个臭棋篓子,只剩一个你,还跑了……”

他说着笑叹了一声,抬眼看向薛简。

薛简正襟危坐地在他对面。

广虔道人将他的面容端详了片刻,说不出是倦怠多些、还是无奈更多些。他转头看了一眼江世安,以他多年修来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招魂术如今的进展。

他道:“你也坐下吧,这么紧张干什么,老道多年不曾出手,早就修身养性了,怕我将你除了?”

江世安随行到身边,听闻广虔道人这么说,便也默默显露出身形,坐在两人下棋旁侧的空位上。他不是很懂棋,虽知观棋不语,但肺腑五内当中徘徊着薛简的病症……他满腹疑虑,心思晃动,忍不住要开口时,一只手忽然被薛简按住。

随后就听师爷慢悠悠地开口问:“你的眼睛看不到了?”

江世安心中一跳,万千疑问抵在喉口,手掌瞬间收紧,望着广虔道人的面容——他日思夜想的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了。

可是这样的近在眼前,却陡然生出一股胆怯。江世安那颗风刀雨剑之中都能一往无前的心,却因这个未知的结果猛烈地震跳起来,似面临一种可怖的审判。

薛简低声道:“是。”

“这是在问心堂受了伤,所以你的五感会先失去视觉。”广虔道人懊悔慨叹,“若是我不罚你,你或许还能多看一些时日。但我若不罚你,岂知你的心有这么硬?”

薛简道:“能从圣坛全身而退,弟子已受祖师庇佑。”

五感?江世安被这句话的信息冲击得陷入了沉默和恍惚。他看着两人对弈,手指情不自禁地蜷缩攥紧。

两人说话之间,棋盘上缓缓又多了一个子。薛简看不清,所以江世安反应过来时,便小声将广虔道人的行棋告诉他,道长摸索着,将白子落在对应的位置。

这样下棋是很慢的。

广虔道人并不介意,他继续道:“可有收获?是不是如你所愿了?”

薛简点了点头,将准备好的案卷取出来。这里面既有从圣坛取出的物证,一部分向乔红药求取到的圣香,还有薛简自己篆刻整理的线索,他将此事规整成辞令,只要稍加润色——不,甚至不需要过度的润色,内容贴合恳切,没有半句虚言,立即便可昭告天下,不仅能翻开望仙楼血案的真相,还能将压在无极门匾额上面的坟土一并扫清。

如此一来,向参与灭门的杀手、江湖客、成名已久的名门大侠追魂索命,也一样师出有名。

广虔道人抬手接过。他凝眉翻看下去。

日光渐暗,四周的烛火愈发明亮。

广虔道人一直看到天色昏暗,才收拢竹简,看向这个方寸观最寄予厚望的弟子:“小简,我多年清修养性,不会为了他出山。但你……唉,你这样做,师爷也不能坐视不理。四月底是召开剑器大会的日子,我会在那时候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不过……”

他顿了顿,问到了关键之处:“即便众门派弃车保帅,将此事推诿给当年参与灭门的弟子,也依旧不能锁定主谋,你帮他报仇,只报了十之一二罢了,这个‘师匠’才是其中关键,他的身份,你可有想法?”

薛简道:“请师爷看这本功法。”

他将在圣坛取得的功法交给广虔道人。

广虔道人开始只是面色有些凝重,察觉此事牵扯不小,但当他看完那本功法之后,神色却直接变了:“小简,不要再查下去了。”

薛简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全然不在预料之内。

他没有答应,似乎在等待师爷的解释。

广虔道人却没有解释,也没有再落子,而是起身道:“你现在就回去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离开方寸观,千万不许下山。”

“师爷。”薛简跟着起身,叫了他一声,“弟子如果不能查清一切,寝食难安……不能从命。”

广虔道人看着他,望着这位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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