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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华虽然变成了穷光蛋,却终于将自己喜欢的人领进了家门。

母以子为贵,郁家终究还是因为郁华宣称江眉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骨肉的情况下勉强接纳了她。郁家老先生来医院里看孩子,打开襁褓之后大惊失色,吵着嚷着要现场做DNA检验。检测结果无人而知,但在那之后的三年,媒体就再也没看到江眉在公众场合带那个孩子出来。而作为第一继承人的郁华也在之后因为江眉的原因跟家里闹开,被分去北京的远锋中里执事。

江眉那几年深居简出,几乎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但还是有人在之后拍到了她在母婴店里给孩子挑选玩具的画面。

夏衍狠狠吸了一口气,麻椒油的冲味刺激地他鼻腔难受,他删除了那些网页收藏,将手机重新装回了书包里。

拿起已经凉透的串,夏衍咬了几口,忽然就蒙上了眼睛,没多久,桌上的盘子里就啪嗒啪嗒接满了晶莹的水珠。

他好想郁上。

夏衍周六睡醒时已经十点,刚打开手机,忽然看到李岩发了信息,说他们已经回来了,你叔叔大概还有两小时就能到家。

这消息发在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之前。

夏衍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着急忙慌冲进洗手间洗漱,一边扒拉头发一边刷牙,从卫生间出来就要往楼下跑,手抓到把手那一刻却听到手机在响。

夏衍返回,看到亮起的屏幕上写着叔叔。

郁上回来了。

夏衍鼻头酸涩,才发现原来仅仅是“郁上回家”这个信息就已经将他满心满眼全部填塞满,把这几天积攒的难过和郁闷都洗刷掉一大半。

他勉强整理情绪,接电话,“叔叔...”

“肯接我电话了?”

“没有不接你的电话....”

夏衍吐了口气,“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

“为什么难过。”

夏衍忍不住湿了眼睛,“因为见不到爸爸了。”

郁上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不可以吗?”

他近似于认真谨慎地跟夏衍说:“我不太了解寻常父子之间的情感,但如果你想要的爸爸是在你生病时背着你去医院,在你做噩梦时抱着你睡觉,吃饭烫到时抓着你嘴巴给你吹气,在你想要吃任何东西的时候都陪在你身边,那么夏衍,我可以做到。”

夏衍的眼泪滴在手背上,却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像是没有生机一样地将身体里逡巡了很久的水汽流淌出去。

他反转手掌将眼泪抹在膝盖上,有些呜咽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他忽地提高音量,又重复一遍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这么久,为什么都不肯回来看我?明明走之前就很想亲我,为什么只亲额头不亲嘴巴?上次吃东西说要我做好换气的准备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行动?说你给我时间考虑为什么要让我考虑这么久?”

静默从屋子里扩散开,夏衍甚至能感受到郁上略微加粗的呼吸声。他心如死灰一般低着头,想象着郁上在听到这些疯言疯语后会有何举动,却听到郁上淡淡地问:“夏衍,你在说真话吗?”

夏衍闭上眼,说:“认真的,我考虑好了,我想明白了,所以你也别让我等了,好吗?”

他说完这些,已经没有多余的勇气再继续听下去,匆匆江电话挂掉,心如死灰。

他没有一刻不在想郁上,只要感觉到那种彻骨的寒冷和孤寂将自己包围,他就会想郁上,但他等躺在床上却一夜未眠,。

郁上究竟什么,因为过度思念父亲而情感转移的替代品,自己在这个家里得以平安生存生活的工具,还是他想要报复江眉时所持的一把最为锋利的刀?

夏衍缓缓蜷缩起来,用指甲狠狠掐住自己手心。

不是,不能是,也不会是,不可能是。

郁上不是任何他可以拿来实现目的的物品,不是父亲的替代品,不是自己寻找庇护时的后盾,也不是他想要报复江眉时所持的一把尖刀。

郁上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够付诸爱意的最后一个人。

夏衍掩着面颤抖起来,他终于能够这样承认这些晦暗不明的情愫,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和畅快。他将手机扔到桌上,去浴室打开花洒,穿着衣服站在底下浇冷水。

他需要自己清醒一点,认真一点,不再退缩回去,也不愿意再退缩回去。

他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无论如何,他也绝对不会再将叔叔让出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想,他都会让郁上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第29章

郁上没有按时回家,李岩说他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回来,夏衍等了很久很久,湿到滴水的头发彻底变干他也没将郁上等回来。他不给再给郁上打电话,也不敢再去麻烦李岩,就在床上躺着,耳机里放着不知名歌手唱的摇滚乐,心情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有一点冷意萦绕不去。

当那首英文的摇滚乐循环播放到夏衍都能一字不落地唱出歌词,夏衍感觉积攒很久的睡意终于袭来。或许是因为把一切都搞砸了,反倒从高压线上走下来,不再殚精竭虑日思夜想了。

睡着前夏衍恍惚地想,或许郁上是被自己吓到了,看小狗小猫乖巧可爱,兴致来了就逗着玩玩,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像陪小孩子过家家。

夏衍一觉睡到天亮,郁文轩昨夜很安静,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夏衍起床的时候想,或许以后郁上不理自己了,他还真的能够安心跟郁文轩和平相处下去。

他现在豁达平静到自己都觉得有点诡异。

七点的时候夏衍听到江眉出门了,他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原本觉得自己的眼睛和江眉是最像的,但现在又觉得不像。他不愿意自己身上任何一样东西和江眉相像,包括那个该死的,像个炸弹一样长在他阴茎下的甬道。

郁文轩一向是不到日头上三竿都不起床,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早早就起来,又在楼下放音乐。

该死的摇滚乐,不知道夏衍昨晚怎么听下去的,现在他只觉得自己胃里那点酸水都要全部吐尽了。

夏衍一把拉开门,手拍在栏杆上大吼:“你是怕死了再也听不到人间的音乐所以才这么着急忙慌吗?”

郁文轩正拎着块抹布满脸嫌弃地擦桌子边,闻声直接愣住了,“你,你...”他似是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后人就要炸了,他郁小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你他妈的说什么哪!”

真就不知道夏衍为什么回一趟家变得跟疯子一样,昨天那事他就气得一晚上睡不着,本想着惦念他爸死的不久,给他点面子不收拾他,结果这人给脸不要脸。

怎么就突然变狂躁了,回去上坟被他爸重新教育了?真的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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