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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差。
奚昭问:“这跟你那师父身上的竹子香有何关系?”
“那天江鲛早在被点化成人之日,就给自己卜过一卦。但依着不算自己的规矩,卦象模糊不清。他到底留了个心眼儿,取了天河畔的一截长生竹塑成人身,放了缕散魄进去。又将这竹子化的人身送去了无上剑派,以修习剑法。”
奚昭微怔,登时反应过来。
她转过头,抬眸看他:“那竹子所化的人身,就是你师父?”
“是。”太崖仍慢条斯理地编着那绺头发,“师尊的化身在无上剑派修炼了两三百年,一日外出修炼,又恰是那天,无上剑派无端遭了祸事——那剑派掌门的师侄入了魔,残杀了剑派满门。师尊逃过这劫,又在天显宗追查这事时,站出来做了证人。那名弟子被天显宗处决后,师尊重振了无上剑派,后来将剑派交给座下大弟子,他则去了学宫授业,兼做了天机阁星官。”
奚昭问:“你为何会知道这事?”
“当年执明蛇族遭魔潮,死了个干净。我去过一趟鬼域部洲,闹了不少事。后来是师尊出面,将我带离了鬼域。”太崖编好最后一点儿,却没松手,而是捻在指间,“借着那鬼域的孽镜台,瞥见了一眼师尊的原身,是鲛而非竹。后来我对此事生疑,便去查了查。”
“你查着了这事,没与旁人说么?”
“师尊概有察觉,离开鬼域后不久就传出他身中魔毒的事。再见着他,便已是仙葬时了——毕竟师尊虽修为高强,可也难敌整个仙盟。”
奚昭思索着他说的话。
要真是如他所说,那他师父八成是察觉到太崖在查此事,又使了回假死脱身的手段。
那太史越难不成就是另一化身?
细想一遭,她突然反应过来。
当时在大寨主的识海中,他师父拿寨主位置作为报酬,让大寨主帮他收留一人,那人会不会就是太史越?
奚昭试探着开口:“以前没听你提起这事。”
太崖替她将那束头发打理好,这才收手,转而单手托在脑侧,倦声道:“以前我只当他真死了,可现下看来,他许是又使了复生的法子。”
奚昭抿唇不语。
她迟迟没跟他提起太史越的事,就是因为摸不透他对他师父的态度,不知是亲是疏。也是因此,连带着那把铜钱剑的事都没在他面前说起过。
她这副犹豫模样落入太崖眼中,他忽缓倾过身,借着替她整理发辫,指腹轻轻擦过头侧。
他动作细微,力道也轻,却使得奚昭的注意力重新落在了他身上。
待四目相对了,他才道:“那鬼域这般有趣么,人到了此处,心思还在那儿。”
奚昭听得出他这话有几分试探的意思,但到底没挑明,而是问:“我是在想,你都怀疑你师父没死了,缘何不找他?”
“如何没找。”太崖说得隐晦,“不过寻着了一笼统地方,找不找得到他,恐还要有人指明去处才是。”
奚昭顿时了然,他应是猜着她很可能撞见他师父的化身了。
“我后天要去主寨赴宴。”两人皆没把话说破,她问得也委婉,“你要不要也跟着走一趟?”
“现下愿让我去了?”太崖单手支颌,却笑,“我还以为你不愿让我见着什么人。”
奚昭想也没想,就知道他在说谁。
“既说到此事,别怪我没提醒你。”她瞥他一眼,“小道长就等着见你,好再答谢一回你送他入魔窟的恩情。”
第197章
隔日一早, 寨外。
太崖双手拢袖,抬着笑眼看向身前人。
“这等天冷,元寨主何故在外面受着这寒风?”
除他俩, 四周再无旁人。元阙洲立在这萧瑟冬风里, 眉眼倦倦, 神情却温和。
他道:“有劳太崖郎君挂心。前几日得了寨主来信, 说是要开山捕灵兽, 特意摆宴。昭昭听闻此事,也想往那儿走一趟。与她约着在此处见面, 忧她多等, 便早来了几刻——不知郎君在此处是……?”
太崖神情未变:“倒巧。奚姑娘概是念着与我性情相合, 又想身旁有个能说话的人, 便问我去不去。恰也在寨中待得闷烦, 便应下了。只是先前不知元寨主也要去, 可会搅扰?”
“多虑了。”元阙洲笑道, “多一人在旁, 也能热闹些。我平日里少言,不知如何与人攀谈,郎君素来会说话, 况且主寨也不算太平,我不在时, 还望能帮着照应昭昭。”
“哪里的话,况且奚姑娘行事向来有自己的打算, 哪需旁人照应。”
元阙洲只当听不出他话中斥责意味, 温和道:“左右是我寨中人, 应加照拂。”
“这样么……”太崖眼梢微挑,“依着这个理, 也要辛苦元寨主多照应照应我了?”
一句话似作调侃,却说得毫不客气。
元阙洲轻笑,同他一般佯作打趣:“也难怪昭昭会找上郎君,这般的好脾性——只不过这些时日不甚走运,便是照拂,也难带来什么好事。就连那煮水喝药,药都不小心弄倒了好几碗。”
“概是身衰力竭所致?”太崖不露声色地说,“与我相识的那月公子——元寨主理应认得,这几日还总往寨主那儿跑。他心性纯良,常是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要是元寨主身子虚弱,药碗都难以拿稳,下回不妨劳烦他。”
“月公子……”元阙洲似作思忖,片刻后道,“确是个用心的人。前些日子他来我这儿一趟,说是寒冬腊月,担忧昭昭不便修习驭灵,想泡些药布来做手衣。不过可惜了,一块药布刚泡好,就掉进了那墨里。原一块好布,竟也毁了七七八八。”
太崖又笑:“有何可惜的。若非手不稳,那布又没长腿,何会掉下去?”
话音刚落,远处就跑来道人影。
他侧眸看去,却见奚昭正急匆匆往这边跑,呵出阵阵白雾。
“怎么来得这么早?”她停下,调整好斜跨的芥子囊,“不是还有好一会儿么?”
“早上无事,便来早了些。”太崖接过话茬,“方才还在与元寨主说起这事,又见元寨主似有劳色,不免慨叹。若这病症落在我身上,倒也不用再多添一人了。”
奚昭瞥他一眼。
说什么怪话呢。
他又不是真去赴宴的,什么病症落不落在他身上,又有何关系?
还是元阙洲说什么了?
思及此,她又看向元阙洲。
后者却未看她,而是望着太崖:“今日难得散心,还是莫说这些话了。且不过咳嗽畏冷的毛病,倒也耽误不得——走罢。”
他语气放得温和,却无端透出些自疚意味。奚昭听了,稍蹙了下眉。
动身时,她趁着元阙洲走在前头,凑至太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