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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最后一点鬼气也没入无常印,薛无赦转身便打开了鬼域域门。

往常他回去都磨磨蹭蹭的,这会儿却积极得很,又问:“小寨主,可要带什么东西?你那些修炼用的书,若要带就都找来,下面的鬼气对书没什么影响。”

奚昭拍了下芥子囊:“要用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好。”薛无赦提步便跨入鬼域域门,“我在前头引路——去鬼域的路上有不少亡魂死气,得先驱散开。”

薛秉舟与奚昭并行,紧随而上。

但在跨进域门的前一瞬,他忽停住。

“奚昭。”他突然唤道。

奚昭也跟着停下,侧身看他:“怎么了?”

薛秉舟抿了下唇。

余光瞥见薛无赦走远了,他才开口道:“你可会觉得我无趣了些?”

奚昭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怎的突然这么问啊?”

薛秉舟两手垂在身侧。

他那木然神情间见不着什么情绪,可指尖却一下下压着指侧。察觉不到痛意,渐划出浅浅的痕。

“我不知该说何话能让你开心些。也不清楚做什么事才能让你放下心。”他垂下眼帘,“但眼下既然送你去了鬼域,便一定会将你平安送回来——此事你尽可放心。”

他说得慢,奚昭耐心听完。

虽然觉得他这保证来得没有缘由,但她还是点点头道:“要是不放心,我也不会去鬼域了。”

薛秉舟眼睫稍颤。

“嗯。”他抬眸应道。

-

之前在月府的时候,奚昭就听薛知蕴聊起过鬼域。

那会儿她只知道薛知蕴是半人半鬼,便以为薛家仅是住在鬼域。

依着薛知蕴所说,天底下没有比那儿更阴森的地方——

这寸草不生的荒地上,是片终日昏暗无光的天,四周飘游着浓到总也散不开的鬼雾。

走在其间,时不时还会撞见如轻纱般的鬼影——有些分明瞧着像雾,但等听着那刺耳鬼泣了,才知晓撞鬼了。

就连寻常可见的血腥味,也在鬼气的经年腐蚀下变得浊臭难闻。

等踏进鬼域的界域,奚昭也算明白她的确没骗人,更是瞬间清楚了薛家二子总想往人界跑的原因。

这地方太过压抑,就像是块锈迹斑斑的废铁,眼见着它在缓慢地腐烂。

不过新鲜感足以冲淡这份压抑,她倒觉得好玩儿得很。

进入鬼域后,四周并没瞧见什么建筑,而是一座座红到近乎发黑的山。山上光秃秃的,一棵树都见不着。远远望去,能瞧见好些蚂蚁似的小点儿在往山尖上爬。

她猜那应该是鬼。

四下张望一遭后,她问:“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去无常殿看看?”薛无赦问。

等奚昭应好,他下意识想拉住她。

只是还未有所行动,薛秉舟便已伸过手,对她道:“需用鬼行术,会走得快些。”

第179章

在去无常殿之前, 奚昭便听薛无赦说那地方比鬼域其他地界都好玩许多。

但仅看见座宫殿的模糊轮廓,她就闻着股浓厚血味。再走近些,她远远便望见一座阴森大殿。

那座大殿被绕城血池包围着, 连天都映成了刺目的血色。

奚昭:“……这就是你说的好玩儿吗?是要在血池子里凫水?”

薛无赦忍不住哈哈两笑, 神情颇为快活。

“你被吓着了?那池子里头可不是血, 这般冷冰冰的地方, 要真灌了血池子, 早就凝固了。”

奚昭想了番那场景,莫名觉得好笑。

“那是血罗花的汁水, 从往生桥那儿流过来的。每一滴都是阴间亡魂的生平过往, 所以闻着又苦又涩。”薛无赦说, “其他鬼殿都不愿这东西流过去, 我和秉舟早些年便让鬼差通渠引水, 把这些汁水都给引到无常殿来了。托这气味照拂, 也省得其他人平日里有事没事过来打扰, 烦得很。”

奚昭却笑:“你去戏耍别人的时候, 不觉得自个儿烦人?”

“诶诶诶!”薛无赦面上带笑,语气里却压进几分委屈,“别这般嫌我啊, 那是他们不懂得耍乐逗趣的乐处。要懂得了,与我一同笑笑, 怎还会嫌我烦?”

“歪理。”奚昭张望四周,问, “知蕴离这儿远吗?”

“不远。不过这些时日阴间亡魂太多, 没什么时间。”一直沉默的薛秉舟突然出声, “她说让你暂且安心住在此处,等得了空闲, 便来找你。”

奚昭点点头。

也是这时,她才发觉他还拉着自己的手。

她想挣开,但他握得紧,一时没法挣脱。

她便晃了两下,示意他注意此处。

薛秉舟微顿,侧眸看她。

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道:“殿中不会闻见这些气味。”

她晃手的幅度不小,薛无赦眼神一斜,便瞧见了他二人相握的手。

他笑意滞了瞬,但余光瞥见薛秉舟忽然朝他投来视线,便又恢复如初。

仅开玩笑般说:“小寨主,你拉着秉舟的手,不冷?”

奚昭没作多想,只说:“还好。”

以前只要离他俩稍微近些,她就跟抱着块冰似的,浑身都觉得冷。而现下可能是驭使鬼灵的缘故,所受的影响已经小了许多。

有薛无赦的提醒,薛秉舟也才迟迟察觉到这点。

他握着她的手,仍然冰冷刺骨,可她未有半分退却。

下意识地,他问了句:“为何?”

薛无赦稍作思忖,明白过来应是因为她先前将鬼核里的鬼气驯成了契灵。

但这事儿他俩都还瞒着薛秉舟,他自然不清楚缘由。

——算得是与她的秘密么?

陡然冒出这念头,他忽感到一丝隐秘的快意。如播撒在心头的种子,悄无声息地拔生而出。

他竭力压着这心绪,面上不显。

奚昭解释得含糊:“我也不清楚,兴许是和你待得太久,适应了?”

薛秉舟微怔。

他别开眼神,苍白的脸上渐透出些薄红,最后轻声应道:“嗯。”

话落,三人恰好行至大殿门口。

与他说的一样,一踏上无常殿前的青黑石板,那股子酸苦血味就淡了许多。

这宫殿修得气派,殿中十几根盘龙石柱几欲冲天,上端云雾缭绕,看不清究竟有多高。

奚昭正盯着柱子上缺了眼睛的石龙,不远处忽来了几人。

说是人并不准确。

个个都微垂着头,走姿僵硬,落地无声。

煞白的脸颊上见着两点红,手上托着布帕。走至殿中后,那几人就跟没看见他们仨似的,分散至每处石柱旁,擦拭起柱子上的“血迹”。

薛无赦走在奚昭左旁,将哭丧棒抱在怀里,躬身与她说。

“那血罗花的花粉常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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