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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崖原还一副散袒模样,听了这话,脸上笑意都少了几分。

他敏锐察觉到有哪处不对,直问:“出了何事?”

奚昭:“就是……我听月问星说,要是这术法使用过度,影子便会生出自己的意识?”

昨日她亲眼看见月楚临的影子出现异变,异变仅是第一步,倘若他的影子真的出现自我意识,那会不会……将他的身躯取而代之?

太崖眼帘稍垂,转瞬间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见远的影子出现了异样?”他缓声道,“奚姑娘,若你想用他的影子做些什么,怕还是早早放弃为好。”

“为何?”

月问星分明说过,影子与本体的性情全然相反。

既然是两个不同的人,那月楚临的影子在行事方面也很有可能与他差异极大。

若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影子并非是人,哪怕侵占了人的躯壳,也既无人的思维,更不懂人的规矩、法度。或说……”太崖稍顿,“你可将它视作披着人皮的怪物,毫无理智,不晓分寸。”

奚昭眉心一跳。

太崖轻笑着说:“奚姑娘,要命的东西,恐怕轻易尝试不得。”

奚昭明白,他这人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也算靠谱,不会故意拿话吓她。

她在心底思忖着该不该放弃这法子,就又听太崖问:“他知晓了么?”

“什么?”

“见远可知晓你察觉到了他影子的异常?”

“没有。”奚昭摇头,“自不会与他说。就连和问星说起这事,也没提过月楚临的名字。”

太崖略一颔首。

也是。

她并非是个莽撞人。

“这事你暂且只当不知道。”他顿了瞬,“在我查清之前,你尽量避着见远,别靠他太近。”

话落,门外有脚步声响起。

“应是早饭来了。”奚昭起身,正准备去开门,就借着窗户看见了一道人影。

的确是送饭来的——那个漆木食盒她眼熟得很。

送饭的却换了个人。

是月郤。

不过较之平常,现下他鬼鬼祟祟的,满院子乱转,不知在找什么。

甚还躬身往走廊木板底下的空隙里瞧。

奚昭:?

干嘛呢这。

第64章

奚昭双手撑在窗台上, 朝外探去身子。

“月郤,你在找什么?”

月郤像被吓了一跳,陡然回身。

有一瞬间, 奚昭感觉仿佛瞧见了一只受惊的猫。

“没, 没什么。”月郤定下心神, 提起手中的食盒以让她看见, “恰巧碰见秋木, 就顺带拿过来了。”

奚昭了然:“哦,我还以为你找东西呢。”

都快钻到走廊底下去了。

月郤大步走至窗前, 将食盒放在了窗台上, 双臂也撑在上面。

他垂眸看她, 笑道:“这么早就往花房里钻, 肚子不饿?”

“还行, 方才吃了点果脯。”

“那个……”

月郤支起一手撑着脑袋, 别开眼神。

犹豫了好一会儿, 他才不大自在地开口。

“你的随侍呢, 怎么没见人影?”

奚昭以为他说的是施白树,便道:“白树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刀有些钝, 要去铸器阁让人帮着磨一磨。”

“不是,我——”

“他问的应当并非是那个随侍。”太崖陡然出现在窗户后, 和奚昭挨在一块儿,撑着窗台笑眯眯地看着他, “月二公子, 倒是早。”

月郤又被突然出现的太崖吓了一跳。

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语气冲得很。

太崖笑说:“我不是你那好兄长, 应当不必向你解释来去何处的缘由。”

他这逗趣模样极易引起人的怒火,月郤剑眉一拧, 但又想起奚昭还在这儿。

大早上吵闹,难免败坏了吃饭的心情。

由是,他压下不快,索性就当看不见这人。

“绥绥,要在哪儿吃?”他问。

奚昭想了想:“就在这儿吧,左右待会儿也不出去。”

月郤应好,步子一转就往花房里走。

太崖还想着奚昭说过的影子的事,转身道别。

只不过错身时,他忽道——

“奚姑娘,别忘了赌约。”他顿了步,斜压下笑眼,“时间已不多了。”

-

太崖直接去了月楚临的院子。

院落偏远僻静,又因已到秋日,多了些冷肃气息。除了鸟叫虫鸣,几乎听不见其他声响。

太崖走过长廊,循着淡薄的妖息找到了书房处。

房门紧闭,门内妖息却浓厚。

他抬手,抵在门上。

还没推开,里头就传出气息不稳的一声:“谁?”

“是我。”太崖应道。

“哦……太崖,太崖……”与平时大不相同,月楚临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像是没什么气力,“你找我有何事?”

太崖:“来看看罢了——怎的,莫非连轴转了几日,撑不住了么?”

月楚临轻笑几声,但因隔着门板,声音也被压得沉闷。

太崖又道:“还笑得出来,看来无事。”

月楚临低低喘息一阵,随后缓慢开口。

“幼时母亲不爱教导我学习什么术法,说是不当毁了孩童天性。所以刚进学宫那阵,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温温吞吞地笑。

“师尊夸我听话,我笑着应他。斥我学业总没长进,我也只能笑着说学生会用心——倒是你,向来聪颖,便是其他尊者听见你的名字,也总能夸上两句,想将你收入门下。”

听他说起往事,太崖反应平平:“一时之语罢了——你炼化内丹那日,老头子不也抚掌大笑,说什么天地间仅此一人的夸耀话?”

门里再没传出声,月楚临似是睡着般。

好一会儿,他才又道:“可第二日,不又照常责骂?”

太崖一笑:“都已几百年前的事了,你倒是记得清。”

“记得,当然记得。那日暑气高涨,师尊让我在外面看了整日的影子——太崖,你可还记得师尊长何模样?”

“那老头子,早忘得干净。”

“我忘不掉。”月楚临倦声道,“当日是他说魍魉不见光,影子要比刀剑更利,我才学了控影之术。可太崖,师尊高估了我。”

话落,太崖只听得他重喘一声,随后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笑意稍敛,推门而入。

一股妖血气息扑面而来。

门内,月楚临再无往日的淡然沉稳,而是蜷倒在地,平时摆放齐整的笔墨纸砚也都散落各处,摔得满地都是。

一身白净衣衫被殷红洇透,从袖中伸出的手上满是划痕,且还在不住往外淌血。

不消细看,就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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