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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的身子再好些,想去何处阿兄都可以带你去。”
画大饼是吧。
奚昭放缓了呼吸,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分毫异样。
“我是觉得一直住在这儿,对大哥和阿兄来说,也是累赘。”
这话原本只是不叫他起疑心的随口一言。
不想话音刚落,月郤脸上的笑意就褪得干干净净,眼中沉进凌厉寒芒。
“是谁与你说了这般不入耳的话?”
奚昭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好似只要她吐出个名字,他就会往那人身上射两箭似的。
她道:“没谁,只不过我毕竟是人族,没理由——”
“住这儿哪需什么理由?我欢喜你住这儿,大哥也是。你现下最重要的事是把身子养好,往后再别说这种话,不中听。”月郤单手一挥,表示不愿多聊这茬。
奚昭心知不能操之过急,便不再问。
她拨弄着手中风车,忽问:“大哥知晓你跑出去弄了这玩意儿吗?”
月郤爱玩儿,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月楚临对此颇有微词,提点过他好几回。
果不其然,他稍蹙起眉:“今天走得急,倒没跟他说。”
“这样么……”
奚昭停住,扇叶转动的清脆声响也戛然而止。
她抬起长睫,眼底情绪不明。
“那要是被大哥知晓了,让你把风车退回去,该怎么办?”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问话,竟让月郤面露难色。
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遭,最终道:“只是架风车,大哥应当不会训我。”
语气却不大确定。
奚昭:“……”
这叫她从哪儿入手。
月郤对他哥比对他爹还在意。
而月郤跑这么一趟,竟真只是为了送她金架风车。没聊两句,就说有要务处理,得走了。走前还不忘嘱托她快些回房间,别在外面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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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几天一样,奚昭几乎整夜没睡。
一大早,她就饶有兴致地满府乱逛。早前她盯过,东边花圃院墙外的那树野杏子快熟了,这两天就能吃。
糟心事是不少,但总不能时时烦闷吧。
也得寻些开心。
直跑得额上冒汗,她总算瞧见了那树杏子。
金灿灿地缀在枝叶间,在明晃晃的太阳下格外招人。
奚昭把袖子两挽,踩着矮木桩,熟练扒上围墙。
手已快挨着杏子了,却陡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她顿住,朝旁一睨。
围墙对面站着个面生的青年。
宽袍大袖,一柄螭纹玉带钩衬得腰窄肩宽,端的清雅。
瞥见那玉质金相的青年,奚昭起先以为他是哪族来的小少爷。月家位高,平日里与妖中大族多有来往。
她见过不少,但印象都不算好。
那些个妖族见她是人,常常心有鄙薄,背地里指指点点。
可碍于月家的面子,面上又对她分外客气。
烦得很。
所以这会儿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边,像是迷路了,她也只是语气淡淡道:“要是去厅堂,就往前直走,看见荷塘了再朝右折,绕过长廊就是。”
她说话时,那青年始终望着她,明显是在认真听她说。
等她说完了,他才微一颔首:“多谢,某在等人。”
奚昭心底的不快散去许多。
这人看着冷冷淡淡的,可还挺讲礼貌的嘛。
比以前来的那些公子少爷顺眼多了。
“那你要往里面挪几步吗?”她指指天,又指了下枝叶葱郁的杏子树,“日头高,晒得人头疼。往阴凉处躲躲,也方便你等人。”
青年听了,掀起眼帘看了眼杏树,再望向她。
“墙头也无荫蔽。”
“我又不等人,摘些杏子就走,不怕晒。”奚昭顺手拧下颗杏子,用布帕擦净,咬了口。
酸甜清爽,正是好吃的时候。
她囫囵咽下,正打算多摘些,不远处就来了一人。
也是个面生的。
不过比之墙外的面冷青年,那男人要不拘小节得多。
行为落拓,模样也生得秾丽,长发半挽。两边耳垂上各缀一枚玉珠,下系飘带样式的耳坠。
奚昭在那飘带耳坠上多停留了两眼,上面金线细绣。
绣的好像是蛇。
男人显然也看见她了,一双狐狸眼上挑着望过来,含笑多情。
令奚昭想起之前被抓进月府的凶狐。
就和这人一样,看着风骚得很。
但和那副皮相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他穿得格外简单。
时下太阴城里世家大族的少爷都爱佩玉彰显身份,她看过好些个来月府拜访的世家少爷,腰间系着的组玉佩一直能垂至膝下。就连整日没个正形儿的月郤,颈上也常佩有玉横。
这人却不然。
腰上没见什么珍奇挂件,仅系着枚赤红雀羽。
将这两人来回看了几遭,奚昭渐能确定他俩是谁了。
月郤之前说过,会有两个道人来府里修缮禁制。
应当说的就是这两人。
好似还是对师徒来着。
师父名为太崖,弟子叫蔺什么岐。
师徒……
奚昭的视线在两人间游移两番。
青年瞧着年岁小点儿,但明显更稳重。而且都是身怀法术的道人了,哪能靠皮相判断年龄大小。
几百岁的小娃娃她也不是没见过。
抛开皮相不谈,还是那青年更像师父。
叫太崖么?
这名字也衬他。
刚这么想,不远处的男人就开口了。
一把嗓子低沉含笑,普通一句话都能说得像是打趣:“玉衡,只叫你在这儿等我,怎的片刻没管你就四处吓人,如今还吓得别人躲去墙上了?”
墙外的青年模样冷淡,却是格外有耐心地应道:“师父,我并未吓她。弟子也非豺狼虎豹,不会将人逼去墙上。”
奚昭眨了下眼睫。
猜反了吗?
第3章
这话引得太崖低笑:“玉衡,你实在太没趣,何话都要当真。”
话落,他看向奚昭。
“之前听说月家小姐卧居病榻也能帮着太阴城解决狐患,早想拜见一面,今日总算如愿。”
虽是赞语,可他说得自然,丝毫没有阿谀之意。
奚昭大方应了,又爬上杏树,顺着树干滑到墙的另一边。
这一番着实折腾人,她抚着心口,等心跳没那么快了才说:“大哥请两位道长来府里修缮禁制,门口没人相迎么?是谁怠慢了两位道长,只管与我说便是。”
太崖笑道:“奚姑娘客气,自然有人引路。不过前几年来过一趟,以为还认得,就让那小仆忙自己的事去了。不想绕来绕去,竟是迷了路。”
奚昭一贯不喜与生人交际,以前都是能避就避。但为了打听到更多,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