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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件事,还得看贤王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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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说:“啊。”
皇帝关切地看看她:“爱妃,怎么了?”
“多谢陛下,不碍的。只是日烈干燥,风沙嚣起,迷了妾的眼睛。”白氏抬起手,往行宫方向,举目望日,露出一抹淡笑。
“也不知偈儿与小粮在那里过得如何。”他也一笑,举袖为她挡风尘,“你说,如果两场婚事一同举办如何。”
“妾少识粗陋,不懂大内仪制,但双喜临门自然是好的。”她拢在他广袖的阴影之下,谦恭应道。
“好。”皇帝点头,语气有喜悦,更有释然。接着他站起身,走往露台边缘。他身形投下的阴影愈发广大,甚如日食一样,盖住了世间所有光辉。
白旃檀在原位端肃跪坐着,并无表情地看着帝王的背影。
仙缘未了
白旃檀手持着击鼓杵,问小粮:“徒儿,知不知道一个皇帝身登大宝之后,还有哪些大事?”
小粮好奇地看着不断飘出袅袅仙气的紫铜大香炉,信口道:“成亲。”
白旃檀拿着杵敲了一下大香炉(皇帝:这可不是这么用的啊),笑说:“很对。再有呢?”
“唔……”小粮掰着脚背的筋,想了一想,“立太子。”
白师傅又敲了一下香炉:“对,还有呢?”
小粮眨眼:“举行盛大的葬礼。”
师傅闻言,连敲了好几下香炉,悠远的回响,伴着她轻细灵魅的笑声,荡漾在深广的宫室间。如果给方士听见了,必然要说宫中有鬼,须赶紧做些法事。
“可造之材。皇帝应当请你去做礼仪官。”白旃檀拍去小粮肩上沾的香灰,带她跳出窗去,一纵身,这一大一小又飘飘忽忽飞上了殿脊。白氏身穿织娘们所做的素色裙,虽然大逆不道地脚踩在皇家建筑上,但也步步稳重,迎风之姿颇为坦然。
小粮跟在师傅身后,听她吟起自己听不太懂的诗句:
“莺盟难证再生缘,素裙徒损留仙褶。”
“从此便教尘骨贵,九霄云路愿追攀。”
“练得身形似鹤形……”
小粮听过这个。她便跟紧了她,扬长声音念道:“手握鸡儿写长经——”
“调皮。”白氏回头笑说。但她随即也一仰颌,对着西边缓缓坠入空谷的夕阳,吟道:“手握鸡儿写长经——小粮,你的鸡经写成了没有。”
识字的课业被这样那样的俗务与美色耽误乐的郡主很是惭愧。她说:“眼下还是以图画为主,小粮于文辞题咏实在没有一个窍是通的。”
“不,你这一句诗就对得很好。谁说艳诗淫赋就不可流芳后世,鸡经放上百年,未必就不是经典。不过依师傅看,书名可以改得雅些,免得后人以为这是部分析家禽品相的小书呢。”
小粮低头,手指点点嘴唇:“这个么……小粮以为,雅倒是次要。我想起,京中体面人家,初闻小粮所犯之事,都惊谓是采精大盗。以此为题,既含小粮所行之淫,又有趣味,师傅,这样好不好?”
白氏微点头:“也好……哦,不不,师傅改动一字:叫作采情大盗吧。你看,你一路走来,广结善缘,四处留情。要知淫邪须以真情托衬,才能感人至深。”
小粮大点头:“妙,采情大盗一下子勘破红尘,将格局打开了。谁还看得出这是部淫书。”
白氏又笑:“好了,回去快改了吧。世上无人离得开情字,连皇帝老子也不例外。所以说,将这名字一改,隐去年号与人名,混入市井之中,说不定真能吸引不少情痴来看呢。”
“可是师傅……”小粮犹豫地摸一摸自己的小玉坠,“师傅与皇帝老子也有情吗……”她终于把自己最大的疑问问出了口。
白旃檀看看她,仿佛郑重,却又散漫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我说世上无人离得开情字,但你想想,师傅是什么?”
小粮顿悟地呀了一声。
“好小粮。”她笑眯眯地给小徒拢一拢头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交给你:过几日就是皇帝寿辰,亦是个节日。你在寿宴上,就把炼成的丹药进献给他吧。”
小粮被师傅袖口近日来熏染的浓厚皇家御香惹得打了个喷嚏。她瓮着声音,虽然眼中仍有疑惑,但还是乖乖地点了头:“是。”
海上仙山
开始快进一些奇怪的情节,随便搞搞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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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斋官杜圻,是司隶校尉良斐的情人,同时还是左相杜庭的儿子。这三个身份,让他在皇帝,良校尉,与父亲之间周旋个不停。而今皇帝出关之后,第一次大摆寿宴,又要他遍观兰台藏书,琢磨礼仪环节。实在是劳烦得很。
但他的收入至少比天咫监的吉占高。近来吉大人无故旷工了好几日(事出有因),导致他本就微少的钱粮又被克扣。于是夜半的天咫观星台上经常能听见他幽怨的哭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杜圻摇摇头。
同样围绕皇帝左右的近臣,还有燕理,不过因为他是皇帝家里人,又多了一层尊宠。有时候,要开始打坐的皇帝也会把燕理支使出去。作为一个忽然无事可做的近臣,空虚的他也会到天咫监冷清的小院子里喝茶。
杜圻想躲清闲的时候,也会坐在树下扇炉子。三个人落座,默契地不谈工作。
燕理问杜圻:“家尊安好?”
杜圻含糊点点头:“多谢大人关心,家父身体健康。”
吉占没参与到父亲是否健康的话题中。因为他爹走得早。在皇帝还是个乐于开疆扩土的年轻皇帝时就死了。
闲坐许久无话。他们三个还是聊起了工作。
吉占问:“陛下寿辰怎样操办?听说要把冬苑长生池里的大船重新整饬,请左右亲近者还有使臣同登,一夜船行水上,宴乐不停呢。”
这不是知道得比我还细致吗。杜圻又点点头。
燕理开口道:“啊,长生池闭锁许久了。而且从前也不叫长生池。”他整了一下衣襟,“想必池底下水草长疯了。”
吉占有一丝好奇:“那从前叫什么?”
燕理看着他,一笑:“吉大人,不可私撰国史啊。史书,有兰台里的那些就够了。”
“哦……”三人忽然又静了。吉占本来专司天文星象八卦摸骨,也许是工作太无聊,他也想着搜罗散佚的陈闻往事,偷偷编个册子出来。
“不过,我近来记性越来越差了。”燕理抬头看着树叶间的光影,仿佛在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