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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的笔记本。
以前怕睹物思人,总不敢翻阅;但现在每当他难过时就爱拿出来看一看,心态会平和很多,总觉得安雅还在,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
安雅一直很喜欢严琛。
笔记里对他也有零星的着墨。
严琛会陪她打游戏、挑衣服,知道她喜欢哪个明星,再要来签名照送她……冷淡寡言却不失温柔,和安奕18岁遇见的那个少年心性如出一辙。
安奕有时候想不通,为什么那个屡次对他伸出援手的少年,在长大后会变得如此薄情自大。但仔细想想,其实一直都是他在盲目偏执地爱一个被幻想补全的影子,严琛或许从来如此。
——被宠爱泡大的骨血里满是矜傲,不需要低头爱人。
安奕合上笔记,赤脚走去阳台。
密集的雨滴在视野中连成银色丝线,哗啦啦带青草与泥土的腥气,被秋风卷进房间。
楼下人影依然站在路灯下,一动不动,没有打伞,像尊雕像。
果然是千尊万贵的小少爷,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
安奕披上衣服,拿了伞去楼下。
津海的天气不比厦川,一入秋便能冷到骨子里。
安奕踩过积水,严琛听见动静抬眼望来,眉心微动。
“你这么折腾自己有意思吗?”安奕把伞扔到他怀里,面对严琛,他总忍不住变得刻薄,“待会儿一道雷劈下来,你死在这,会让我有麻烦。”
“你别走!”严琛牵住他,“我就想多看看你。”
“看过了,你可以走了。”安奕甩开他,转身往回走。
没走两步,身后发出好大一声动静,把安奕吓了一跳。
回头看,便见严琛跌摔在雨里,浑身已湿透,黑发凌乱掩映间,脸色有些异常。
安奕摸了下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安奕气恼,原地转了两圈,大声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觉得你这样装装可怜,就能改变什么吗?!”
严琛瞳孔黑沉,凝视着他:“我只是想见你。”
“……”
安奕愤懑不已,严琛分明是笃定他会心软。
但他本性善良,做不到放任一个病人在雨里不管,最终还是把严琛放进了门。
安奕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卫衣和运动裤丢给严琛,以严琛的高大身材,穿他的衣服并不合身,看起来有点滑稽。
严琛低头坐在沙发里,暗暗嗅了下衣领间的皂荚香。
安奕倒了杯水,递给他一颗退烧药和一条毛巾,“吃过药就走,让姜海接你回家。”
“……”严琛低声说,“你不在,我回哪门子家。”
他吃了药,毛巾搭在湿淋淋的脑袋上,有气无力地擦了几下。
“安奕,我忍着这些天没来找你……是想过要算了的。”
安奕抱臂站在远处,倚着卧室门框静静敛眉不语。
严琛与他隔着半个客厅,坐在沙发里盯着瓷瓶里那束盛放的白玫瑰,眼睛发酸。
“可我办不到。”
严琛脑袋耷拉下去,湿黑的额发掩住眉眼,落寞苦恼。
“我从来没这么难受过,每天想来见你,又怕你烦。”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安奕?”
安奕掩在暗处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严琛咳嗽两声,声音更哑:“我不想跟你分手,我喜欢你。”
“喜欢?”安奕自嘲地笑了下,“你喜欢我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你的电话永远不接、短信不回,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下了床,我们比陌生人还不如。天底下有这样的喜欢吗?”
严琛怔住。
“喜欢用钱来羞辱我,喜欢口口声声把我送人,喜欢让我当你婚姻的第三者。你的喜欢太另类,我承受不起。”
“安奕……”
严琛走到他面前,想抱一抱他。
安奕竖起手掌,示意他别再靠近。
严琛向前一步,让他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胸口。
因高烧而滚烫的体温,隔着单薄的布料仍将安奕烧灼得颤了一下。
安奕后背抵在门框上,没了退路。
他看见严琛的喉结滚了两下,掌心下一颗心脏砰砰跳得极快。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安奕静了两秒,手掌用力把严琛往后推:“说这些都太晚了。”
他掀起眼皮,直接看进严琛深邃的眸底:“实话实说,你以前对我不算坏,你帮我解决了债主的事,给小雅转了学校,她生病后你也在出钱出力,这些好我都记得。”
“是我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企图让你对我另眼相看。”
“后来我离开你出去看了看世界,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纸醉金迷,那样的生活方式虽然我不喜欢,但是我理解你了。诱惑那么多,不是谁都能守得住,当然我也没守住。”
提到谢南沧,严琛浑身都绷紧。
“为什么是他?你确定他是真的爱你吗?”
“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安奕说,“而且我不寄希望于任何人的爱,我只需要我自己爱自己就够了。”
严琛内心震动,陷入一阵深深的无力与不安。
同时还有几近吞噬他的悔恨。
恨自己曾做出的那些荒唐事,说过的那些伤人话,安奕寒了心,一门心思要走,好像无论他做再多的挽留,都无济于事。
“让我弥补你行吗,安奕,”严琛犹如困兽,作最后的挣扎,“是我以前太混蛋……尤其没能让你见到小雅最后一面,是我的错,你怨我、恨我,我心里也一直很自责,再给我一次机会……”
“人都没了,你还想要什么机会!”安奕恨恨地嘶吼,声音变得尖利。
安雅是他不可言说的痛点,去年冬夜的那场雨,连绵至今都无法止歇,严琛又能怎么弥补?!
他浑身发抖地怒视严琛,带着锥心刺骨的恨意,指着严琛烧得通红的眼睛,“你给我滚,给我滚!”
严琛不肯走,安奕不由分说,抄起旁边的瓷板画朝他扔了过去。
一块,两块……相继在脚边炸开迸裂。
安奕压抑了近一年的情绪,突然在此刻毫无征兆地爆发。
安奕发狂的样子,给了严琛极其强劲的一击。
他从没见过安奕如此失控,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直观意识到了自己对安奕造成的伤害有多严重。
严琛踩过一地碎片冲过去,用力抱住安奕,任他如何打骂都不松手。
安奕哭得撕心裂肺,眼泪糊了一脸,恨到极致时,他狠狠咬住了严琛的肩。
严琛把他抱得更紧,抚在后脑处的手却比平时都要轻柔,生怕一不小心,怀里的人就要碎了。
他颤着声音,一遍遍在哭到快要窒息的安奕耳边低声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太苍白、太无力。
可此时此刻,严琛脑海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