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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却没有拉开,室内一盏吊扇无风自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程晓楷看见上面趴着一个人,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形态缠绕攀附着锋利的扇叶,像蜘蛛又像是蟒蛇,黑暗中程晓楷看不清他脑袋的细节,只能看见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为着这件事,他找过宿管也在校园网上发过求助贴,然而那东西有光的时候消失,黑暗时又出现,程晓楷拍不到照片自证,自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原本的室友还觉得他精神有问题就申请调离了,留程晓楷一个人在这间诡异的宿舍里夜不能寐。
就在程晓楷觉得自己真要精神崩溃了的时候,周岚斐出现了。这矜贵斯文的小少爷初来乍到时什么也没带,两手背在腰后,步履轻盈,程晓楷窝在床上,神经质的将床帘掀开一条缝,还当他是来查违章电器的学生会会长。
“2021级历史学系,周岚斐。”小少爷走过电扇下方,脚步稍稍一顿,而后行至程晓楷的床前,伸手摘下了领口的一枚珍珠纽扣,安置在上铺的木板床角,“新室友,请多关照。”
程晓楷怔了怔,壮起胆子将床帘拉大了些,伸颈又抬头,脑子里就只剩下一句感慨。
——准室友的腿也太长了......
自周岚斐入驻,程晓楷再也没看见过那电扇上的脏东西,虽然说不明白其中缘由,但不妨碍他对周岚斐感激涕零。
程晓楷很想请周岚斐出去吃顿饭,却发现他的好室友难约的很。周岚斐的那部手机随时随地都会响,而只要手机响,无论周岚斐在做什么哪怕是在上课考试,也需要立刻动身离开。这种看似“自由”的生活模式与其说是周岚斐肆意放纵的特权,不如说是某种受制于人的仓促急迫。程晓楷无意间注意到那些夺命连环call的通讯清单,无一不是来自段家,而周岚斐每月1500的生活费其转账用户名为“段氏玄文化企业”,至此程晓楷才隐隐察觉,旁人眼中攀龙附凤的周岚斐并没有什么光鲜得意,倒更像是被段家便宜饲养的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走吧,我请你吃饭。”程晓楷用力搂住周岚斐的肩,小少爷个子虽高,骨架却单薄,纤长的脖子与肩颈棱角分明,跟日常接触的那些健壮体育生相比整一个营养不良,每到此时程晓楷都会在心里怒骂段家不做人。
“爱锅牛蛙馆,大众点评排行第一的网红干锅店!每月会随机抽霸王餐名额!”程晓楷挤着眼睛炫耀道:“在下不才!今日欧皇附体!被抽中了!”
“牛蛙馆?吃牛蛙?”
“那不然嘞?”
“可我不想吃牛蛙。”周岚斐小声说。
“......”
程晓楷盯着小少爷人畜无害的脸看了一会儿,慢吞吞道:“人太挑是会饿死的。”
“我应该不算挑吧?”周岚斐道。
程晓楷觉得周少爷很需要肃清一下自我认知。
“你记不记得上次去吃粤菜服务员问你有什么东西不吃,你说‘有头的不吃,有尾巴的不吃,有刺的不吃,有壳儿的也不吃!’。”
周岚斐显然贵人多忘事,“不会吧?那我后来点了啥?不可能什么也没点吧?”
“你从隔壁新疆餐厅点了两盘外送的烤馍。”程晓楷木着脸道:“我差点儿没被服务员叉出去。”
“......”
周岚斐默了许久,托起程晓楷的手合于掌心,满脸悲悯道:“别说了晓楷,我陪你去吃牛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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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锅牛蛙馆坐落于市中心地铁直达的繁华地段,大概是口味儿真的不错,眼下还没到饭点,门口已经排起了队。
“幸亏我提前电话预定了座位!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程晓楷落座后拍案叫绝。
服务员热情的上了茶水,又递了菜单给程晓楷,“这次的霸王餐活动覆盖全店所有菜品,先生您可以随意点单。”
“是吗!我今天真是走大运了!”程晓楷喜出望外,抱着菜单开始扫荡:“那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周岚斐坐在他对面,一手托腮,另一手提了茶壶往程晓楷跟前的白瓷杯里斟了茶,茶气氤氲,将周岚斐的人隔的有些远,他冷淡的垂着眼皮,屈指轻叩桌角。
小少爷的指骨清瘦,叩击的音却铿锵,程晓楷放下菜单抬头看他,就听周岚斐道:“喝茶。”
珠圆玉润,却带着几分不容反驳。
程晓楷愣了两秒,未作他想,将跟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又继续去看菜单,周岚斐面无表情的将他跟前的茶杯挪到自己跟前,倾过杯口看。
杯里已经不剩水了,只有几片细碎的茶叶片贴在杯底,构成一幅凌乱的画,这副画印在周岚斐的眼底,化作连环的卦象,又汇做两个字。
大凶。
【作者有话说】
修了十几遍终于定稿了,现在全文修改重发,给之前的宝子们说声对不起【鞠躬
2分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哈
第2章
“不准动,我只讲一次。”
周岚斐捏着茶杯一语不发。
运势这种东西其实玄妙的紧,因人而异,又因天相、气候等因素日日不同。一个人的运势会渗透表现在方方面面,可以是今日的面相掌纹,可以是购买的彩票的号码,也可以是信手写下的某个字......
这些事所表现出来的运势结果固然是相一致的,但真要从中解读出吉凶,也并非易事,所以周岚斐必须得借助外物一测,而程晓楷的盏中茶便是那摇签的筒,一动一静一沉一浮都与程晓楷身上的气运息息相关。
周岚斐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只是对这世上所有白吃的午餐都存了一份警惕性。
只是如果程晓楷今日的运果真如此,又怎么能抽到霸王餐这样的好事呢?
周岚斐四下看了看,周遭满座,人人桌上都放着一大盆新鲜的牛蛙,或铺着厚厚的耗油蒜泥,或浇着鲜亮的红油米椒,所有人都在大快朵颐,盘子里堆砌着红白相间的琐碎筋骨。
这些落在周岚斐的眼底,教他深深的蹙了眉,以虎口遮住了唇。
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将心底的不适压下去,周岚斐抬起眸,忽然发现有一张桌子边的顾客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双人座位,面对面坐着一男一女,看年龄差像是兄妹,男人着一袭价格不菲的黑色衬衣套装,大热天衬衣的扣子扣的一丝不苟,显得矜贵又不近人情,闲适舒展的坐姿显得手长脚长,苍白的脸上架着一幅深色镜片的眼镜,遮住了眼部的轮廓,下颌处的线条瘦削利落,但仅仅是露出来的这一部分就足以称得上是俊美;对面的少女十六七岁,挑染了粉色的双马尾,穿了身叛逆气息十足的吊带罩衫和绑带靴,大大的眼睛比她哥还要具有漫撕气质,然而吸引周岚斐的并非是这两人的颜值,而是他们桌上孤零零的一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