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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从没学过游泳,只是凭借着本能先把弘晖向上托举。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冷静,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想的还是弘晖在他住处附近落水,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只怕这艘船上当即会传出一些对他不利,甚至是对额娘,对整个贝勒府不利的谣言。
他和阿玛不会有什么,皇上就算打心底里厌恶这些,也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但是额娘不同,她的依靠只有他,她会成为那个被整个贝勒府推出来的替罪羊。
所以即便不会游泳,他也必须第一个跳下去,先把弘晖救起来,他在赌,赌周围一定会有侍卫迅速赶来。
最坏的结果,就是真的有人要害他们,而且提前调开了侍卫,如果真的这样,他比弘晖身体好些,也许能比他撑得更久,但身子骨想必是要坏了,不过起码能得个不错的名声,即便不能再被阿玛看重,但也不会连累额娘。
弘暄不知道事件究竟过去了多久,等他终于感觉到有人从他手中接过弘晖的时候,绷紧了的神经刹那松懈,他只能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沉入黑暗。
朦胧之中,弘暄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抬起来,然后那人给他的手上戴了个什么东西,暖融融的,触感温润。
他努力睁开眼,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声音微弱地唤:“阿玛……”
四爷脸色也是微白的,看他醒了,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连忙叫了等候在外的太医进来。
弘暄借着眼角的余光,先看了眼自己腕上的东西,是额娘走之前塞给他的那枚玉珠,可他明明记得下去之前,他是先把珠子放进了腰上荷包的。
等太医进来把过脉,又被喂了一碗药汁之后,弘暄知道自己只是呛了几口水,受了一点风,便放下心,他找到说话的机会后,头一句问的就是弘晖。
说到这个,四爷心中一梗,但没跟他说实话,只是道:“弘晖落水的时间比你还短,你还是先顾着自个儿的身子吧。”
四爷面色阴沉沉的,不等弘暄多问,就叫人照顾好他,然后就抬脚离开了。
进来伺候的小太监向他禀告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您睡了整整四五个时辰,四爷一直在旁边守着您呢,周围伺候的人都被带下去打了板子……”
问起弘晖那边的事情,确实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四爷下令所有人都不许乱说,弘晖那边伺候的人更是没见出来过。
说着说着,那小太监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来也巧,苏主子给您的玉珠,您被救上来以后,奴才还特意找了,可是只找到一些碎片。”
小太监把碎片呈上来给他看,而后又道:“四爷方才问了奴才,然后就又给您腕上系了一个,叮嘱奴才不许叫您拿下来。”
弘暄望着腕上剔透的小玉珠,出神片刻,而后就要下床去。
旁边的小太监跪着哭求都不管用,眼睁睁看着他下了床,却只是停在了门口。
弘暄不知道他现在该不该去,看着阿玛方才的神色,落水一事不全然是意外,其中一定有他不了解的事情。而且额娘三番五次强调那玉珠有保他平安的功能,却无缘无故碎在了江水之中。
对他心怀恶意之人当时就在江中?还是在岸上?
弘晖为何又单独跟着他的奶娘出门?
阿玛想必是问出来了什么,但他此刻该去知道真相吗?还是等着阿玛查清所有后,再回来告知他?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最终还是歇了心思,阿玛未必想看到他对弘晖真正有了芥蒂,尤其是在这几年,朝中的事情已经足够棘手了。
正当他想要退却之时,却听门外一阵脚步声,而后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大阿哥可还醒着,主子请阿哥去一趟二阿哥的房里。”
第二十一章
到了弘晖房里,弘暄才知道他根本没醒,落水着凉在其次,主要是吓着了,一个劲儿地说着胡话,他昏睡的那几个时辰里,四爷都是两间屋子来回地跑。
现在他醒了,弘晖那边也好了些,四爷才腾出空来先回了皇上和太子那边的问候,然后审问那个奶娘。
弘暄默不作声地陪坐在一边,他用余光看着腕上额娘给的玉珠,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问要不要把这个送过去。既然阿玛给了他,就说明阿玛是有考量的。
而且这件事没查清,贸然送东西过去也不好。
奶娘被关了好几个时辰,身上的衣裳还是湿淋淋的,没用刑,但看着已经是吓破了胆子。
她一五一十地把话全都交代了。
说自己是屋里太闷,出来吹吹风,谁知道脚下一个不小心掉下去了,然后弘晖从屋里出来刚好就看到,吓了一跳也跟着掉下去了。
紧跟着就是弘暄听到动静,出了门,跳下去救人了。
四爷面色上瞧不出什么来,只沉沉“嗯”了一声,吩咐左右:“拉下去打十个板子,再提上来。”
奶娘张嘴想要求饶,被人眼疾手快地塞了块东西,拖下去了。
屋里一片静寂,四爷忽然开口:“方才她交代的那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停了片刻,弘暄才缓过来这是四爷在教他,于是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把他觉得不对劲的点都说了,比如这个奶娘落水事件分明是最久的,但是瞧着却压根没事儿,像是会游水的,再比如,弘晖身边伺候的人多,为什么会没人看着任由他掉下水去。
说完,四爷也没说对不对,等奶娘被拖上来以后,继续责问。
奶娘背上一直连到大腿那的衣裳都湿透了,隐隐渗出血渍,她的嘴还被堵着,从喉咙里发出阵阵呜咽声。
四爷叫人给弘暄怀里塞了个新的手炉,脚底也放了一个,然后问他:“怕不怕?”
弘暄身边不是没有奴才没拉下去处置过,但他从来不知道他们的下场,没听见过丁点儿声响,更别说亲眼看到了。
他也亲手射杀过体型小的猎物,见过血,但是人跟动物总归是不一样的。
弘暄握紧了手里那枚玉珠,摇摇头:“儿子不怕。”
四爷看他脸色还好,又叫人过来给他把了脉,然后命人继续审问,拖下去打了足足有七八十板子,背后血肉一片模糊时,奶娘才说了实话。
福晋叫她跟在弘晖身边,顺带着探寻弘暄这边的动静,她照着做了,趁着弘晖睡觉的时候,她偷摸出来往弘暄屋子附近,哪知弘晖根本没睡着,他看到奶娘偷溜出来,好奇心上来就跟着走。
奶娘本就做贼心虚,偷听到半路忽然发现后面跟着弘晖,吓了一大跳,脚下一滑就掉下水,弘晖当时还抓着奶娘的衣角,也被连带着掉了下去。
弘暄听完这个,心底隐隐舒了一口气,虽然其中确实有些东西是冲着他来的,但也确实是个意外,而且没有半分攀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