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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人。

倘若是那些建造别宫过程中死去的人,看守的官员和兵士不想费事地拉去火葬场,让死人的乡邻寻地挖坑也是有的。也是因此,官府默认这些人的死亡,而这些死者也因此连个坟包都没有。

宋承宇没说话,主动摸出荷包,给了块银子:“安置个石碑吧。”

置身于一众兵士的包围中,宋宴清和宋承宇显然身份更贵重,他们看起来也十分年轻,还更为好看耀眼,想来就是那等出身极好的贵人。

接了银子的人谢过他们,又问:“不知贵人们是要去何处?”

展勇皱眉,厉声呵道:“你打听那么多做甚!你们是什么人?附近村子的?”

吓得那人银子都险些掉在地上,俯首小心回答:“有、有孩童,实在养不活了,见贵人心善,想要卖给你们。”

提到卖孩子一事,好几人都抬起了头,渴望又畏惧地凝望着宋宴清等人。

还有人瞄上了展勇这群人,大胆道:“也有、有十来岁的姑娘,可以伺候人了。”

出门快一个月,宋宴清的心理防御力提升不少,已经不会再为这等行为破防。在这个时代,这种事情实属寻常,活着才是生命的首位。

他摇头替其他人拒绝:“我们不买人。”又道,“你们也是心善的人,替这些陌不相识之人掩埋尸骨。善人有善报,下季收成就好了。”

宋宴清也把自己身上荷包取下来,给了这群人:“冬日寒冷,拿着添件衣吧。”

布料紧缺的地方,有的家里可能体面的衣服就一两件,甚至一家只有个把人能出门。但便试他们面前这些出门在外的人,也都穿得很少,人看着都冷的程度。方才有人弯腰,甚至还露出来大半个屁股蛋子来。

“走。”

宋宴清令下,一群人往回走,重新回到官道上,继续赶路。

宋承宇走时回头望了几眼,心内叹气。

像七弟一般给银子,也只能帮上那几个人,如同在天下之鼎中扬出一小勺的汤,唯有大的改变,釜底抽薪,方才能真正将沸腾的人间止住。

而感恩的路边人,则在官道上,目送着他们离去。

有了这些银子,或许就能过得了这个冬了。

只是兵士们临走前的几句交谈,又让新的恐慌在几人中飞速蔓开。

路边,几人听着远去的蹄声和脚步声,慌乱地交流着。

“我好像听到了有个人说别宫。”

“别宫是不是就是那个大宫殿?”

“我家婆娘还在那里面住着呢!”

“你家婆娘,你家婆娘,那里面住了无数乡亲!可怎么办啊,会不会被抓起来都杀了?”

“快去告诉住在那大宫殿里面的人!梁老大不在,他儿子梁山今天出来了的,我们找梁山!”

这群人便一头钻进旁边的地里、林子里。他们往前跑的方向,亦是官道前进的去处。

官道多直道,宽敞得很,何况是一群精兵在急行军。

跑得呼吸里冒着血腥气,也只能勉强与适速往前的军队持平;中间还接班换了人,继续往前跑,去找他们口中的梁山。

梁山一听就知道不妙,想想前前后后的事,一拍大腿:“那个告诉我们往这边来的小吏,哪是什么善心人,只怕是想要我们的命!”

他们根本不是这里的农人、村众,而是逃荒跑过来的流民。

人数过多,一路上没有官府愿意收容,就慢慢地往前走,前些日子路过一处县城,流民队伍里又有不少人生病,县城连城门都不敢开,将他们关在外面。

也是那时,有个小吏出来,让附近村中给病人送了粥,又给他们指点了来这处。

说是贵人的地方,那贵人离得天长地远,也不知道多少年记不起来,这里有粮食、还有药材,看守的人也少……。

带领众人的梁山之父,见着病倒的人实在太多,不得不胆大起来,带着人摸黑将宫殿“拿下”。

最近几日,吃饱了些有力气出来的人开始在外面寻摸粮食和过冬的柴火等物,碰上那些尸骨实属意外。

有了几日功夫,梁山与他父亲也摸清楚了——什么贵人宫殿,他们抢的地方是皇帝老子的别宫!

这贵人也太贵重了些,想想都觉得脖子上脑袋在晃荡。

起初知道这消息时,他们险些没吓晕过去。

可干都干了,又能怎么办?只是暂且瞒着其他人,好叫大家别一道吓死了,再抱着侥幸的念头带人养病、寻摸吃的填补亏空的身体。

但他们这样的流民,近来又干了恶事,哪怕是遇到村人,人家也不敢与他们靠近接触,是以消息闭塞得厉害。说不定人家还乐得见他们这群流鼠恶狼惹了贵人,都被杀了算了。

梁山又悔又怕,当下脑子里也只有一个主意。

——快通知其他人,跑。

怎么跑呢?

只说话的功夫,拼命跑出来的距离已经被军队抹平。

梁山道:“叫快的人跑,最快的换着跑过去!去告诉我爹、告诉大伙儿,立马跑吧!”

“我去找个机会,拦他们。”

他是个机灵勤快的农家小伙,倘若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将是村里最招姑娘喜欢那种,即便不像那些书生们读过书、但聪明能干性子强,一看就能当家里的主心骨。他这样的机灵人,当然也会挑一个同样能干的好姑娘,成亲成家,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而此时梁山在小路上拼命地跑着,一时没闪避开,树枝刮到了他的脸。

他心中想,破相了,隔壁的妹妹不会嫌他丑吧。

那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是漫长的紧张牢牢占据他的脑海。

终于,拼命跟着军队屁股后面的他,寻找到了一个好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兵士们变慢了。

梁山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挑了一个坡,从山上冲下去,又寻了个矮树丛,隐蔽地蹲守在路边。

终于,他看到了其他人口中的贵人。

据说领头是两个善心的年轻将军和富贵公子,但梁山不相信!纵使这些人看着善,但就像那个小吏一样,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可他要怎么拦下人,还能不被发现他是故意的呢?梁山开始努力转动他的脑子,最后在一匹马从屁股里掉出马粪蛋子时闪过灵光。

他巴巴地上去,靠近那匹马,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人,马粪能、给我吗?”

还不等真正靠近马屁股,他就被警惕兵士用武器拦住,并且将他扫倒、拿下。

宋宴清离得不远,回过头就能看到这个年轻汉子。

似乎平平无奇,只这人模样太凄惨了,脸上有着道道的新鲜的血印子,眼下红肿了起来,脚下的鞋也浸出血,至于衣服本来就破破烂烂,倒没什么说头。

这样奇怪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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