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纡尊降贵与她结亲,是她求不来的福气,竟与梁晏如此戏耍我兄长……”

薛鹂的眸光暗了下来,袖中的手指暗自绞紧,低低问道:“兴许是两人当真情投意合呢,大公子好度量。”

“什么情投意合,分明是梁晏有意与堂兄作对。”魏蕴在府中时常受着管教,不许她背后议人是非,倘若被传到父亲那处还要受罚,如今来了一个性子温顺又安静听她说话的薛鹂,一时间便像是倒箱子一般什么都说与她听。

“梁晏与堂兄自小相识,什么都要一较高下。堂兄最喜好琴,他宁愿冒着事后被平远侯一顿毒打,也要暗自以三倍的价钱将堂兄意中的琴买走。后来更是如此,每逢堂兄有什么中意的东西,他便也跟着去争,存心要让堂兄不快,如今连婚事都要抢。“魏蕴越说越气,并未注意到薛鹂的神情变化。

倘若只是为了与魏玠作对,她反而放心了不少。“世子此举实在过分,大公子便不怨吗,竟也由着他去了?”

魏蕴冷嗤一声,说道:“堂兄性情高洁,宽宏大度,不会与这等小人一般计较。“

薛鹂轻挑了下眉,想了想觉得也是,魏玠似乎是个十分端方有礼的君子,即便吃了亏心中有气也只会默默消解,断不会做出与人撕破脸这样的事。只是任由魏蕴口中的梁晏不好,那都是一面之词,倘若他当真如此不堪,魏玠又岂能容忍他至今,想必是其中另有内情。

“想来也是如此,只是大公子这样好的人,世子何必处处针对。”薛鹂的语气也有几分替魏玠打抱不平的意思,魏蕴却没有随她所想继续往下说。

“堂兄是美誉满天下的君子,他这类的小人难以比拟,心生嫉恨自然要处处针对,堂兄才不会将他放在眼里。”魏蕴话里都是对魏玠的维护,丝毫不掩饰对梁晏的鄙夷。

薛鹂沉默片刻,轻瞥了眼魏蕴,才缓缓地附和道:“姐姐说的是。”

从魏蕴那处得知了这些事,薛鹂心中便有一个念头埋下了根,总是在她心底翻滚着要破土而出。然而她顾虑重重,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长房在东边,薛鹂住在西侧,她找不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见梁晏。

若不是魏蕴说了这番话,薛鹂并不知道原来梁晏与魏玠自幼相识,虽说梁晏几次横刀夺爱,魏玠依旧不曾与他生出嫌隙,亦或者是说魏玠从不与任何人计较,并非是待梁晏与众不同。

薛鹂想起那一日在魏玠的马车中闻到的冷香,便状似无意地意同魏蕴提起了这件事。

“那一日大公子好心送我回府,马车上的香气也格外好闻,从前不曾见识过……也不知是什么香?”她想着若是长房特有的香料,她开口讨要再亲自去取,兴许也能有机会撞见梁晏。

魏蕴嗤笑了一声,轻鄙道:“兄长的香是府中医师亲手制成,有安神宁心的效用,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用的。”

薛鹂并未因她的话露出半点羞恼来,反盈盈一笑,说道:“那也不打紧,来洛阳的路上听一位江湖郎中说,白海棠制香用来安神再好不过,虽比不得大公子的香料精贵,却也算值得一试。只是白海棠难寻,待我寻到了便制成香送与姐姐。”

听她这样说,魏蕴的脸色好了许多,说道:“白海棠有何难,魏府东侧有一处林苑满是海棠,什么样的都有,如今海棠应当开得正好,你若想要尽管去摘,我等你制好香送来。”

说到此处,她又想起了什么,对薛鹂强调了一句:“若有人问你,尽管说是我要制香,让你替我去摘。”

魏蕴并不觉得使唤薛鹂有什么不对,言语间也时而流露出对她的轻视。薛鹂温和地笑着,眼中却一片冷然。

春光正好的时节,走在魏府的路上能闻到香风阵阵,蜂蝶时不时从衣角掠过。

侍女端着些器具路过水榭,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偷偷打量里面的人。

梁晏穿着月白的长袍,上面绣着竹影与飞鸟,远远看去也是个极英俊的郎君。而他对面坐着的魏玠依旧是霜白的长衫外罩一件苍青大氅,若换做是旁人也许就略显寡淡了,可落在魏玠身上,反而显得他气质如华。

比起魏玠太过端正,像是天上摸不见只能瞻望的月亮,梁晏则要平易近人的多,他性子好又广交好友,时常与人招摇地驾马出游,惹得路上的娘子们频频侧目。即便不比魏玠郎艳独绝,爱慕他的人依然不在少数。

两人在水榭下棋的一会儿,已经有不少侍女假意路过,甚至是在此反复来回了几遍。

“你不在洛阳的这几日,朝中又生了不少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梁晏执着黑子迟迟没有放下去,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棋子,思绪已经飘向了别的地方。

“陛下临幸了一个后妃,那后妃怀了身孕,直到怀胎六月才被太后发现。人是治书侍御史的长女,如今一尸两命死得凄惨,侍御史咽不下这口气,想要找伯父评理,出了魏府便叫太尉府的马车给碾死了。”

梁晏面露不忍,再不愿回想当日看到的景象。

魏玠问他:“还要接着下吗?”

梁晏皱着眉扫了眼棋局,也不再犹疑不定,很快便落了棋子。魏玠的白子紧随其后,没有片刻犹豫。

“陛下性情懦弱,如今太后把持朝政,提拔心腹打压重臣,太尉更是手握重兵,连晋王都含冤而死,多少人对皇位虎视眈眈。如今人人自保,平远侯府自顾不暇,你又能做些什么?“

“我不能,难道你也不能?这刀子迟早也会落到你们头上,明哲保身?哪有那么容易,届时魏氏同样不好过。”

“再不好过,也都能过去。”魏玠淡淡地应了一句,梁晏气得火冒三丈,蹭得一下站起身。

梁晏再一看棋局,早已是满盘皆输,他总是比不过魏玠,事事如此。再一看魏玠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心中躁怒更甚,再不想与他待在一处,快步便走出了水榭。

梁晏走得很快,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以至于薛鹂正要俯身去捡掉落的花枝时,他却先一步抬脚踩了上去。

薛鹂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梁晏,而他这时也才回过神,连忙与她赔不是。“在下眼拙……原来是你?”

“郎君走得好急。”薛鹂站起身,略显嗔怪地说了一句。怀里抱着的白海棠随动作簌簌抖动,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怡人的香气。

梁晏捡起被他踩坏的海棠枝,随手扔到了草垛间。“你摘这么多白海棠做什么?”

“姐姐要制香,让我来替她采些花回去,不想竟能与公子在此处遇见……”薛鹂浅浅一笑,眼瞳好似剔透的琉璃,在春光的映照下泛着莹莹色彩。

“姐姐?”

“魏蕴是小女的表姐。”

梁晏看到了乌发间雪白的花瓣,下意识就想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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