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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楼梯间跟于文远打了通电话的功夫,回来就看见季晏承蜷缩着身体躺在床动得艰难,仔细上前查看,发现人额角的青筋都疼得暴了起来。
将手机撂在一边,扶夏慌慌张张在抽屉里翻找起止疼药。
打开药盒一看,却发现今天服用的次数早已超过说明书上规定的计量。
“怎么会这样?”扶夏心头一紧,疑惑地朝人看过来:“明明吃了药,为什么还会这么疼?”
季晏承面上一派痛苦,说不出话,虚弱摇了摇头。
“那要怎么办?我去叫医生。”
季晏承知道自己症结出在何处,叫医生也没用,下意识握住了扶夏的手:“你陪着我,一会儿就好。”
扶夏在床边坐下来,将季晏承握成拳的双手包裹在掌心,力量无声而又坚定,心里却很是焦急。
过一会儿,床上的人逐渐没了动静,也不知是疼晕过去还是睡着了。
扶夏刚琢磨着是不是要将手拿开,黑暗里,季晏承却突然开口唤了他一声:“扶夏。”
“我在。”扶夏俯身凑过去,微微屏住了呼吸。
季晏承的声音有气无力,良久后才动动唇,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以前总是把你对我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做了很多令你伤心的事。但你离开以后我才发现,其实我比自己想象中更需要你。”
“这可能就是我的报应吧,当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你,你却早已经不肯再回头了。我是不是……永远没有机会了?”
季晏承的声音越来越弱,完全是一副自说自话的状态,似乎也没有很期待扶夏的回答。
扶夏思绪飘远兀自愣了会儿神,再低头去察看人的状况,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季晏承早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替人盖好被子,扶夏最后还是去了趟值班室,给医生仔细说了下季晏承方才的情况。
医生在电脑上敲了两下,调出季晏承以前的病例,这才神情严肃地看过来:“据我们所了解,病人之前患有神经性头痛,其中很长一段时间是靠服用止疼药才能入睡的。”
“这也就意味着不是止疼药不起效,而是他身体对于药效的反应不敏感罢了。”
季晏承之前头痛失眠扶夏是有听他助理提起过的,当时只觉得人是无病呻吟,在自己这儿狠劲卖惨呢,却没想到他的病情竟然真的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扶夏眉头紧蹙,缓了缓才问医生:“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强效止痛针可以打。”对方想了想:“但这种药用多了极其容易让患者产生精神依赖,停药后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戒断反应,家属慎重考虑一下。”
见扶夏缄默着拿不定主意,医生关了电脑从位子上站起来:“其实伤口在恢复期的前几天是会比较疼,但凡事都有个过程,随着后期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病人这种疼痛的症状肯定是一天比一天要轻的。您着急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不妨再等一下。”
“倒是有一点还希望你们能够注意一下。”医生做思索状:“这个问题说大不大,但说小也绝对不小。”
“建议病人以后还是严格控制止疼药的使用频率,止疼药不是万金油,长此以往下去,他的肾脏、胃肠道以及心血管,都会遭到不同程度的损伤。”
“我们接触过的神经性头痛没有像他这么严重的,不排除有一部分的心理原因,但具体情况,还是需要家属和患者本人好好沟通了。”
*
季晏承在医院休养的第五天,破天荒,林沐晨掂着果篮上门来了。
人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嘴上说着是来探望季晏承的伤,但谁人看不出来,他真正想关心的人,是扶夏。
最近忙得晕头转向,扶夏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见林沐晨是什么时候了,好像……还是在子清家抓到他没穿衣服从卧室走出来那次?
一想到这里,扶夏原本平静的心霎时起了波澜,想着想着就开始担心起子清。
这么久没见,也不知道人最近过得怎么样?
季晏承自是不知道他的这一番心理活动,只当是林沐晨的出现叫他失了神,心中颇有微词却不但当着人的面发作,只能将头转向一边,默默生起了闷气。
林沐晨在病房里坐了没一会儿,知道人家也不待见自己,趁着兜里手机震动的功夫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临走前盯着扶夏脖子上的伤看了又看,动动口,最终还是把那些想要关心的话止在了嘴边。
可谁知他这边刚一动身,扶夏紧接着就跟了出来。
午休时间,医院走廊里寂静无声。
扶夏音量放得很轻,落到林沐晨的耳朵里却还是叫他心紧紧揪了一下。
人问:“你现在和子清……没有联系了吧?”
林沐晨眼睫垂下,神情落寞,良久后出声,说了句:“没有。”
有了他这个回答,扶夏似是才放心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之后斟酌了一下,这才对着人语重心长开口:“我其实并不想过多干涉你们。”
“只是子清他从小生活在县城,一个人来大城市打拼很不容易,我不希望你们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令自己以后后悔的事。”
“你现在不去招惹他,刚好也能叫他冷静下来想一想,对你和他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扶夏一番话音落地,林沐晨眉眼间的黯然却是越来越深。
不多时,脸上忽而浮现一抹自嘲:“我以为你跟着我出来是因为咱们太久没见了、想跟我说说话,原来只是叮嘱我不要去打扰你弟弟。”
扶夏神色动了动,虽然对方说的是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两句。
只是他刚一开口,话却被人一秒堵了回来。
“你放心。”林沐晨眼睛愣愣看向远处,收敛着情绪,言语间却不自觉透出伤感:“你交待过的话,我什么时候不听过?”
“我已经明确拒绝过子清了。”人说着极其勉强地笑了笑:“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即使他永远不可能属于我,我也没办法自欺欺人,找一个与他相像的替代品。”
“对我残忍,对子清,更是不公平。”
扶夏回到病房,季晏承手上的点滴约莫还剩下最后半瓶,人却是已经盖着被子躺下了。
想起他午饭之后的那顿药还没吃,扶夏倒了杯水给人端过去,拍拍肩膀把人叫起来,在耳边轻声提醒他吃完药再睡。
季晏承也不知犯的什么病,愣是任由扶夏举着杯子等了半分钟,躺在床上只留下个背影,没一点反应。
人活在这世上还真是艰难——扶夏心想。
哄完那个哄这个,自己又招谁惹谁了?忽然就不想忍了。
“季晏承。”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