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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通过华夏的李行长约了您好几次,说是大家有空一起吃饭,您一直没时间,谁承想在这能碰见您。”

季晏承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想约他吃饭的人太多,他不一定每个都记得。

但眼前这位却是肖让刚刚私下提过的,说是与肖家之后会有很重要的合作,拜托自己别太冷着人家。

季晏承抬手与人轻轻握了下,也算是给了肖让和这人几分面子。

可谁知对方与季晏承寒暄完却是眸光一转,视线直直落在了扶夏的身上:“原来夏老师也在啊,你说说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贵人可全让我给碰上了!”

扶夏从不陪着季晏承出来应酬,正好奇这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就在这时,主厅里忽然响起一阵舒缓的音乐。

那人很会抓准时机,面带微笑,朝扶夏绅士鞠一躬伸出了手:“夏老师,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跳第一支舞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扶夏微微皱起了眉,不知应该说什么,脸上却明显写着拒绝。

双方一站一坐正僵持着,周围的人却都不约而同、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稳坐如山的季晏承身上。

“都看着我做什么?”

察觉到众人的注视,季晏承抿口酒低低笑了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人家邀请的是夏老师,又不是我。”

除去祁靖川和肖让那儿,季晏承从未在外人面前定义过扶夏的身份。

坊间一直有着关于两人关系的各种传闻,但只要他季晏承不认,谁也不敢当着正主的面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后来实在拖不下去了,扶夏靠近季晏承,附在人耳边求助似的小声问他:“你这是要把我拱手推给别人么?”

“一支舞而已。”季晏承轻描淡写,递给他一个眼神:“听话,去吧。”

此话一出,扶夏便再没了拒绝的理由。

虽不是自己情愿的,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由那人牵着、缓缓进了舞池。

主厅里的音乐换了几首,那人揽着扶夏的腰,迟迟没有放开的意思。

季晏承杯子里的酒见了底,眼看着对方边说话、边往扶夏上衣口袋放了张名片进去,想起几分钟前肖让拜托的事,没袒露过多情绪,站起身,慢条斯理,一颗颗系上了西装的纽扣。

聚会结束,像是对扶夏今日听话的奖赏,季晏承难得主动提出来,今晚陪他一同回西郊别苑过夜。

扶夏原本心里装着委屈,听到季晏承这么说,仿佛先前所有的牺牲都变得值得,当即眉舒眼笑,身子一软,偎进了对方怀里。

车内的暖风开得有些热,扶夏脱去外套,兜里的名片一不小心掉了出来,刚好落在季晏承上万块一双的手工皮鞋上。

这一幕落进眼里,扶夏第一反应不是将名片捡起来,而是下意识先去观察身旁人的反应。

季晏承眸光向下淡淡一瞥,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在意,甚至连方才舞池里的事都没问上一句。

想到这里,扶夏难掩失落,嘴里嘟囔起来:“有人私下给我塞名片,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季晏承挑挑眉,眼神似有不解,但又带着几分玩味:“有什么好气的?”

“你这么受欢迎,难道不是好事?”

都说占有欲是爱一个人的最佳证明,扶夏深以为然。

但这三个字,自对方的身上,他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怔愣间,身旁的人似是很轻地笑了一声,接话:“肖让说那人之前想买你画廊里的《水墨江南》,被你回绝,今天是特地找过来的。”

跳舞时对方道明来意,扶夏当时也挺吃惊的。

没想到这人这么执着,为了买画,竟是追到肖家的私人宴会来了。

“你把画裁下来吧,我明早叫人去取。”

季晏承手指在门扶上敲了敲,话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扶夏一秒回神,张张口,刚想解释那副图对自己很重要,不打算出的。

可转念一想,这个理由未必能说服季晏承,遂斟酌片刻,只能换了个说法:“那画已经有买主了,不好毁约的。”

可季晏承哪有这么好骗,当即识破他这点小心思:“你不是说这画只展不售?”

见人谎圆不回去了,季晏承收回视线,眼底的笑意渐失:“一幅画而已,现在连我跟你求也求不来了?”

虽是用上了一个“求”字,却是比那个被求的人姿态都要高上三分。

扶夏手指勾缠在一起,半张脸埋在路灯下的阴影里,低着头,久久不见出声。

直叫人会意。

“他们两家有利益上的互通,这事也算卖肖让个人情。”

劝说无果,季晏承话到最后,语气明显冷了下去,带着几分刻意的疏离:“既然夏老师不肯割爱……”

季晏承说着顿了顿,最终只是从他身上收回了视线,勾勾唇,一脸的若有所思:“那就算了,不勉强你。”

季晏承原本说好了今晚会陪他,但经过方才一番“讨论”,车却是在西郊别苑门口停了下来。

他说:“你先回去,我过几天来看你。”

很温和的一句,临别还不忘叮嘱扶夏把外套穿上,当心夜里寒凉。

眼尾似是带着笑,眸中却看不出暖意。

最后在他额上留下一吻,转眼,宾利的红色尾灯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

当时说好的只过“几天”,可季晏承这一走,却又晾了扶夏整整大半个月。

明知道季晏承此刻人就待在安城,可扶夏将电话打过去,永远都只是助理接听,得到的回复也只有公式化的几句——

“季总在开会。”

“季总在出差。”

“季总现在很忙。”

别的一句话都没有,但又像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在如此日复一日的消磨下,扶夏心里防线连连失守,逐渐开始变得坐卧不安。

季宴承嘴上说着不勉强,但其实,事事都在勉强。

终于,在联系不到季晏承的第二十天早上,扶夏独自一人站在西展厅正中央,盯着挂画那面墙安静伫立了许久。

最后闭上眼,还是叫人把这幅《水墨江南》从画框里裁了下来。

打包好,给肖家人送了过去。

肖让对此事原本已经不抱希望,收到画的时候喜出望外,立马把电话给季晏承拨了过去。

“你怎么办到的?我听说他那画当初怎么都不肯卖,态度挺坚决的。”

彼时季晏承正在办公室里批文件,夹着听筒淡淡笑了下,合上钢笔:“没什么难的。”

说罢沉默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后,才幽幽开口,一字一句道:“只不过是,了解他罢了。”

作者有话说:

季晏承:“老婆不听话?看我精准拿捏他。(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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