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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
“我洗好了,念也哥。”
大概过了几秒,里面传出温和的声音。
“好,你进来吧。”
“……嗯,好的。”徐牧本来打算打完招呼就走,但对方这么说了,便推门进去。
“水温够吗?”柏念也微微侧身,微笑着问。
徐牧“嗯”了声,“够的。”
柏念也朝他招手,“吹个头发吧。”
“好。”徐牧乖乖坐下,见对方拿了个烘发机,准备接过来。
柏念也挡了一下,低声说:“我帮你。”
徐牧眨眨眼,“不用,我自己来。”
真是不解风情。柏念也心里叹了口气,轻声细语:“我吹发型挺好看的,你要不要试试?”
——他不会吹,就是递个话茬过去,看对方接不接。
“哦哦,好。”徐牧也不知道大晚上做发型干嘛,但还是应下了。
额前的湿发被撩起,他不自觉挺直脊背,两手安安分分地搭在膝盖。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徐牧习惯高科技烘发机的快速烘干,没用过上面所谓的不伤发模式。
烘发机“呜呜”震动,蹿过发顶的风不太热,柔软的指腹拂过头皮,力道很轻,偶尔会有几滴水珠溅到后颈。
徐牧心脏像被什么挠过,有点痒,又说不出具体的滋味。
原本八秒能完成的事情,如今持续了两分钟,才烘干发根。
徐牧全程一动不动,保持原来的姿势。
“你刘海太长了吧,都过眼睛。”柏念也指尖捻了捻,青年发质偏硬,吹干后会自己立起来,从后面看有点炸,“我帮你剪剪吧。”
他像面对久经相处、早已亲近的人,语气随意、熟稔。
徐牧猝不及防,来不及品味其中的更多意味,脱口而出:“你剪?”
柏念也失笑,“怀疑我的技术?”
“没有。”
“那就我剪咯。”
“嗯……”
柏念也果真找出剪刀,两指并着徐牧的刘海,“嚓嚓”地开始剪。
徐牧眨眼的频率忍不住变快,碎发簌簌掉落,金属的冰凉偶尔碰到眉心,眼皮泛起微刺的痒意。
柏念也弯腰,唇微抿,手中动作不停,一派专心致志的模样。
他凑得近,皮肤的绒毛清晰可见,鼻梁架了副半框眼镜,银丝边勾勒镜框,柔光落下,显得温润雅致。
徐牧直勾勾地盯着,从微翘的眼尾,滑到白皙的耳垂,再往下,是黛青色的血管攀沿颈侧。
他反射性地去寻找那颗黑色小痣。
离喉结大概有一厘米的距离,恰好拦在一条蜿蜒的血管上。
“好了。”柏念也满意地打量,“剪得不错吧?”
“嗯。”
“你还没看就说好?”柏念也轻笑。
徐牧移开视线,“应该不会丑。”
他说着,打开光脑的摄像头。
“不丑吧?”柏念也歪过头,和对方一起凑近屏幕。
“不丑。”徐牧捋了下,其实就是被剪短了,他之前留长点是方便卷弧度。
“真的?”
“嗯。”徐牧想了想,“微分碎盖。”
他回头再修一下侧边,效果就出来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好打理。
“你露额头也好看。”柏念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指尖轻轻拨弄他的刘海。
徐牧抓了把头发往后推,扬了扬眉,“这样?”
大背头?
“差不多,但不完全压下去。”柏念也摆弄一下,青年眉眼偏冷峻,随意瞥人时,有种说不出的桀骜意气。
“两边再剃薄,鬓角清晰点,有棱角那种,这样突出下颚线会很好看,也搭配你的气质,尤其是你低头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
徐牧:“……”哦,他懂了,美式前刺。
他复杂地看向柏念也。
柏念也被看得心微跳,指尖一松,像被烫到,“怎、怎么了?”
“没,只是有点意外念也哥的审美。”
柏念也茫然,“什么审美?”
徐牧眉梢挑了挑,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说:“痞一点?酷一点?”
柏念也磕巴了下,“也不是,就好看、好看就行。”
“哦。”
古怪的沉默蔓延。
徐牧走神,他好像不是这种类型,或者说天差地别,感觉对方欣赏的是那种——
阳光痞帅型男?
有点难搞。
他很宅,也不痞,更不有型,性格和阳光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他们之间差了十多岁的年纪,很多时候,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包容温柔——
像对待烨烨一样。
徐牧绷紧下颚,这可不行。
虽然嘴里说着,没想好怎么处理这段感情,但他的心已经渐渐偏向一边,想试着迈开第一步。
当然,怎么迈还不知道。
反正当弟弟是不行!
从古至今,三大经典被拒语录:
“你是个好人。”
“我觉得我们做朋友更合适。”
“我只把你当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阿牧。”柏念也轻声说,“要不要看看今晚拍的照片?本来说吃完饭看的……”
“啊,好。”徐牧没意见,跟着对方换位置。
书桌有点凌乱,最前面的小摆件倒了一排。四处堆放着草稿纸,光屏画板开了五个,闪烁幽光。
柏念也收拾了下,解释道:“我工作起来有点不管不顾,灵感来了更喜欢用纸笔记录,所以有些乱。”
“正常,我的更乱。”
“这学期学得怎么样?”
“还行。”
“大二更注重模型搭建,很多课程都要求锻炼实操能力。”柏念也问,“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徐牧幽幽叹气,“处处都是困难。”
他本来就对建筑不感兴趣,只在暑假速学了一段时间,以此应付考试。
说实话,建筑挺无聊的,他甚至想过,以后毕业要不干回老本行打游戏算了。
起码游戏是爱过的。
柏念也拧眉,认真地说:“阿牧,你可以来找我的。”
徐牧愣了下,“我知道,我——”他顿了顿,“比起说多难学,主要是我不太喜欢建筑吧。”
“当初会选建筑,纯属意外,我自己也没想到……嗯,会学建筑。”
“但都选了,我不想退学,想拿到毕业证,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而且我觉得自己在建筑上真的没天赋,都说这一行要创造力,我光是在模仿那一步,就寸步难行了。”
柏念也耐心倾听,等徐牧说完了,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或许我的理解是,你只想混个毕业证,对吗?”
徐牧被摸得一怔,很少被这样对待,像无声的安抚,带有慰藉性质的鼓励。
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