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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老嬷嬷剥着黄果,金氏边吃边道:“衢州的鹰眼黄果真真儿味儿。”

此事就此揭过去,两人说了些旁的话。

忽地,金氏开口道:“咦,我?记得映娘好像是陈家?村的人,我?府上刚好有位夫子?也是陈家?村的人,不知映娘与他可识得?”

她说的是顾少卿。

沈映鱼点了点道:“识得,是忱哥儿的夫子?。”

“嗳对!对对对,是有这回?事儿,瞧我?都糊涂了。”金氏指尖卷着娟帕遮住唇角,似是方才想起一样,“我?家?的哥儿就是仰慕你家?忱哥儿学识,这才寻了顾夫子?来承教。”

沈映鱼闻言露出笑意。

金氏见状,紧接着又道了好几句顾少卿的事,沈映鱼听得云里雾里。

最后金氏的一句话,她才品出来其中?的意味。

“原来两人是旧相识啊,怪不得我?就道那日的那幅画那般的眼熟。”金氏说罢,还侧首对着一旁的老嬷嬷笑道:“如此说来,倒还真的不是我?乱想,顾夫子?当真画的是映娘。”

言语中?带着揶揄,而金氏并非是什么喜好嚼舌根子?的人,那此次来也不全?是为前面的赔礼道歉来的。

顾夫子?本?就是知府看中?忱哥儿连中?榜首,而特地去请的顾夫子?,顾夫子?作为忱哥儿的师傅,又怎会不与她相识。

方才金氏说画像之?事,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个讯息,她是来做媒的。

此事是金氏从中?搭桥牵线,若她和顾夫子?成了,那么之?前隔阂也就没有了。

沈映鱼里外都想了一通,最后不得不感叹,果然是交涉官家?脂粉的夫人,刃不见血就能悄然化解恩怨,甚至后面自己还得要感谢她。

金氏睨她不言语,一时间?也拿不准,她究竟对那顾少卿有没有意思。

“顾夫子?是难得的清隽人儿,模样生得好,如今都还未娶过妻,将此生都奉给了莘莘学子?,又无旁的怪癖,一身的正气凛然。”金氏脑中?搜了一箩筐的夸人话。

官家?太太手伸长?了,竟是连府中?夫子?的婚事都要管一管。

沈映鱼着实是无奈,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附和着说了几句。

最后拿出忱哥儿还未秋闱,不想让旁的事左右他的心神为借口,委婉地推拒了金氏做媒的心。

金氏也是第一次帮府中?的夫子?做媒,本?就自降身份,现在被拒了,面子?上也挂不住。

她免不了在心中?对沈映鱼多几分怨怼,怪她不识好人心。

心里有隔阂,后面两人也没有再聊多久,因前头沈映鱼驳了她,金氏心中?不如开始利索,遂寻了个理由离开了。

等人走?后,沈映鱼背脊才松懈下来,抬手虚虚地抹额间?,表情恹恹地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累,真的太累了。

她此番还没有当官夫人,就难以?应付这些官太太了。

日后忱哥儿做大官了,府上的那些交涉宴她去一趟,还不得将脑子?给丢在那里?

沈映鱼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失笑,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日后忱哥儿家?中?自是有妻打点,哪需她瞎操心,她就在家?中?含饴弄孙就成了。

……

趁取春好时,最后一场春雪下尽了,饶是黄昏也带着料梢的寒意。

如松如竹的清隽少年人携着浑身的春寒归府,小丫头早就得了吩咐,抱着暖和的大褂袍候着。

苏忱霁接过大氅,兀自进屋换了一身的寒。

待到再出来时,见大厅的桌案上摆着吃一半的鹰眼黄果,两杯未呷完的茶。

“今日家?中?可是来了什么人?”他解开微润的发,随口问道小丫头。

采露道是知府夫人来过,聊了两盏茶的时间?。

乌黑的发接下后微卷地披散在后肩,眉眼的秾丽,显得几分雄雌模辩的媚态。

他从喉咙溢出轻‘嗯’声,随意用毛帕擦了干发,然后用绸带束上转身去寻人。

懒倚在床上的女人似是长?时间?躺在榻上有些厌烦了,神情懒懒恹恹地捧着新时的话本?,一目十行地瞧。

听见门被轻敲,她忙不迭地抬起明亮的眼。

“忱哥儿回?来了啊。”语气都不自觉地带上了雀跃。

沈映鱼一人在家?实在无趣,采露才十岁,年纪小,与她也搭不上什么话。

金氏今日倒是来过,但应付得心力交瘁。

几番对比下,唯有和苏忱霁东拉西扯,讲闲话才最舒服。

幸而,他每日都会抽出空闲来给她解闷,不然她还真的得要闷死在床上。

苏忱霁看见榻上的女人,嘴角不自觉地噙笑嘴,跨步行进去,撩袍坐在软垫椅上。

他单手支着下颌,眸光柔柔,问道今日金氏来与她说了些什么。

想起金氏今日的所言的事,沈映鱼表情略略落下,如实地说道。

她没有注意到坐在对面的人,原本?上翘的嘴角寸落,最后形成固定的弧度。

“此事你是如何看的?”苏忱霁温声地询问着,眼眸沉沉暮暮,日落黄昏都不及三分晦涩。

沈映鱼搁下手中?的话本?子?,道:“自然是不想。”

现在正是忱哥儿的上升之?际,她哪敢让这些杂事干扰了他。

她是想,等他秋闱后若是顾夫子?与她有缘分,到时候再另做打算也不迟。

其实顾夫子?人也的确不错,这些年她对他也最为熟悉。

不知沈映鱼柔转心思的人闻言,眸中?的寒峭散去,又是温润的少年,开口讲了旁的趣事。

窗外的昏黄暮湮灭,朦胧的雾萦绕,华灯初上,屋内偶尔传来少年清冷的讲话、和女人应答吃笑的音。

寒意带上几分湿润的黏稠暖意,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收拢,一点点霸道地侵占窄小之?地。

沈映鱼此次翻春从牢狱中?带出的病,在苏忱霁和采露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就好了。

病好没几日,顾少卿就前来登门拜访。

之?前在狱中?顾少卿帮了自己不少,这些年两人之?间?的往来也不少,已?经算是半个至交好友。

沈映鱼见他提着礼上门,本?是不接的,但他却笑着摆手说是庆贺她出狱,专门去迦南寺求的平安福,本?就不是什么值当道谢的大礼。

顾少卿说罢,还将梨木盒子?直接打开。

里面果然是一张明黄绸布做的平安符。

唯一值得多觑几眼的是,上面挂着的青白色琉璃珠,比起平安符却更像是衣裙上的佩饰,又精细又好看。

沈映鱼见真是平安符,这样才接下来,一边将人请进来,一边唤采露去买酒肉回?来。

若是以?前顾少卿定然是不会留下来的,但今日推拒几次就顺着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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