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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境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没有空间感,更没有风。但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无数雪花被席卷而起,遮蔽了所有的视线。
它们就像是鼓风机下的泡沫塑料颗粒,黏糊糊又身不由己地旋舞在空中,慢慢飘落下去,又再次飞起。
我见过雪,见过无数次。但这样的“雪”却是第一次见,还挺新奇。
我的视野被雪花裹挟,已经看不清秦月章的身影了。但我知道,他就在这里,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个认知让我很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终于止住,雪花开始片片下落。
它们落在我身上,很快就消失不见。而秦月章被模糊掉的身影,却慢慢清晰。
一片硕大的雪花从他眼前滑落,我在视线的闪烁间,发现他正用一种称得上漠然的研判审视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他的面容明明没有任何变化,连嘴角都还噙着未消失的笑意。可我却觉得心口一紧,是那种一脚踩空后面对未知的恐惧。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掩盖住了我所有的新奇。即使眼前有的雪花飘落委顿于地,有的雪花却依旧悬浮停留在空中,我也没有任何想要去探究的冲动了。
“停了?”他转眼看我,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嘴角的笑意却加深。见我没有反应,他试探着,“晏如?齐幼萱说什么了吗?”
我说过,我是一个很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逼着我不得不成为这样的人。但真心喜欢我的眼神是什么呢?我只在秦月章眼里见过。
“没有。”我刚说完,下一刻,就听到了属于齐幼萱的声音。
“晏如,检索程序已经完成,你应该会看到一些悬浮的雪花,钦州的安全门就在其中,我会尽力破解代码。”
我顿了片刻,把齐幼萱的话转述给了秦月章。
他很感兴趣的样子,随手接住了一片停在他手边的雪花。周边如这样的雪花,多得令我头皮发麻。
雪花转瞬间变成了一串数字,但这次却没有消失。这或许是类似“锁定”的技术,但我也只是猜测。
秦月章说:“就算我们知道代码,要一个一个地找出来——这个工程量也不小啊。”
“为什么是1和0?我不是很了解代码……”
秦月章耐心地解释:“二进制。每一个数字都拥有一个二进制的转换表达。虽然这里是1和0,但实际上是无数未知数字的组合。”
第64章 破局
两小时前。
齐幼萱和谢宁终于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半年前,魏钦州无意间撞破微曜科技的一个重大机密,这也是一直以来他困惑却没有深思过的事情。
在雪境中陷入意识洪流,会有死亡的危险。为了克服这一技术难题,微曜研发了“安全门”,以它作为衔接现实与雪境的跳板。
但是,在安全门研发成功之前,那些参与暴雪研究的人,都去哪里了?
这个“会有死亡的危险”的结论,是从何得出的,或者说,是从谁的死亡中得出的?
是从无数次实验之中。
魏钦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他不想惹事,毕竟他马上就要和齐幼萱迈入新生活。但一直以来做人的原则又让他良心不安宁。
如果贸然报警,以微曜的小心程度,必然打草惊蛇。没有证据,自己反倒容易陷入诽谤的风波里。
魏钦州最后决定做些什么,只是他失败了。
“钦州究竟要找什么东西?你们费尽心机要打开他的安全门——是因为他把找到的信息存进了安全门?”
陆安弛满目血丝:“是。钦州临死,已经说不出话,只用手指着他日志上面的‘安全门’三个字。我们猜测他已经找到了关键证据,但来不及传递出来就遇害了。”
齐幼萱无声地淌着泪:“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是怕连累了你,让你也陷入危险里去。”陆安弛垂下眼。但是他和晏如,还是违背了魏钦州的意愿,强行拉了齐幼萱入局。
齐幼萱心口痛如刀绞:“那现在……”她猛地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擦脸上的泪水,飞速道:“但是这次行动很可疑。顾蓝山作为普通技术员竟然参与其中,这不合规矩。我怀疑许黯然他提前知道了什么,至少他绝不会处于完全被动!”
谢宁听了个大概,也捋清楚了发生的事情,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陆安弛让她来整理这些年雪城的失踪案卷宗。如果这些案件都跟微曜科技有关,那绝对会是一桩足够震撼全国的大案!
齐幼萱说:“晏如没有安全门代码,许黯然也不知道会在雪境里做什么。我们必须控制住实验室,才能掌握主动权!”
“但是警方没有任何证据,搜查微曜科技这么大的公司,舆论影响……”
“陆局!”陆安弛还没说完,谢宁截然道,“请您以我的名义下搜查令吧。我现在实名举报微曜科技涉嫌人口贩卖与非法人体实验,如果查不出证据,结果我谢宁一力承担!”
陆安弛瞳孔微缩,却听齐幼萱坚定地说:“我也实名举报微曜科技涉嫌故意杀人罪!如果查不出证据,结果我齐幼萱一力承担!”
——
无数片雪花和数字滞留在空中,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打开安全门,需要技术员的姓名和代码对应,但“魏钦州”的名字和哪个都对不上号。我甚至怀疑这里有没有魏钦州的安全门。我和秦月章没有目标地搜寻,终究是一无所获。
“用笨办法,我们就只能全凭运气。这么多雪花,挨个试一遍,虽然能找到目标,但也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秦月章盯着手里被验证无用的雪花,说,“检索出来的信息排布都会按照一定的规矩,一般都是命名方式的相似性。所以我刚刚发现,这些雪花的排布也是这样,是按照数字的顺序。”
我对电脑倒不是全然不了解,但我没有打断他,示意秦月章继续。
秦月章说:“如果我们能够知道他代码中的某一个或者某些数字,会方便很多。”
说来说去,还是绕回了安全门代码的问题上。
我累得盘腿坐下:“我要是知道的话,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秦月章也停下,沉思让他的眉峰隆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单薄的眼皮微敛。
“你之前说,你抛撒玫瑰花,是为了引齐幼萱现身。”
我点头:“魏钦州的日志上面记录过,他的安全门代码,只有他和齐幼萱知道。但按照齐幼萱的表现来看,魏钦州并没有告诉过她。”
“这个‘知道’的定义倒是有待商榷。”秦月章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或许是一串他们共同知道的数字,但齐幼萱并没有意识到,这串数字在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