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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境的最后时刻,秦顾问……不,是真正的晏如的嘴脸!

彼时在烈火的包围下,晏如的衣角都被火苗不断舔舐,可他却笑得鬼气森森,飞扬的眉眼间凶恶和讽刺藏都藏不住。

恐怖电影里的终极反派也不过如此了。

太狡猾了,这个杀人犯!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和真正的秦顾问互换了身份。

顾蓝山被搀扶着落地,却猛地抓住了医护人员的袖子。

暴雪之行还没有结束,老大还在雪境里,他必须做点什么!

——

大火烧了整整一天,终于把所有能够烧的东西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等它停下的时候,我的家就只剩下个断壁残垣,几面熏黑的断裂的墙壁还可笑地支楞着,诉说这里曾经拥有的一切。

几缕黑烟从废墟里生长出来,袅袅地往上,又飘散开来。

明亮灼目的火红之后,是如深渊一般的黑。

村民们来来去去,不时还摇摇头,可又有几个人是真的在替我惋惜难过呢?

肩膀上忽然一沉,我顺着看去,对上秦月章关心的眼神。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他就没有想过别人会产生什么误会吗?

还是说他对所有人都是这么好,所以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当然,而自作多情的只是我。

我装作不经意地抖开秦月章的手,转向了许黯然。

“你……”秦月章刚要说什么,一个老人便走了过来。

“晏如啊,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呢?”

他是村里最年长的一批人,辈分也高,算得上德高望重,大家也听他的话。许是经历过风雨,见过的世面也多一些,老人对我倒没有冷嘲热讽过,只是每每遇到我,都会露出怜悯的视线。

令人讨厌的眼神。

秦月章看了看被烧成焦土的房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把头低垂着。

老人看了看身后的村民,又说:“咱们雪花村闭塞,人人都不富裕,你是知道的。你三伯六叔他们,差点讨不到老婆——都是因为穷。现在你家里这个情况,阿祖我也不是不心疼,可我们也没有余力去帮你。”

秦月章抬眼看了一圈与他保持距离的人,神色黯然。他们都是“晏如”名义上的亲戚,有一丁点儿的血缘关联。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既是远亲,也是近邻,应该是多么亲密的关系啊。

但现在他遭遇大难,却得不到一个善意安抚的笑。

秦月章说:“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阿祖说:“你还小,能怎么办?你不是跟了外村的陈大鸿他们家吗?他们心善,也有余力,那么好的条件,你怎么不珍惜呢?你在别人家里,就应该把脾气收一收,多说点甜蜜话,哄着他们开心。”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不懂珍惜,竟然敢惹慈悲心肠的陈大鸿一家不开心,还不识好歹地跑回来了。

有人应和着阿祖的话:“就是!别人不嫌弃你,你竟然还敢离家出走。”

“如果不是他跑回来,说不定还没昨晚那火!”

“诶哟,真的邪门啊!他一回来就起大火,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谁知道呢?晏安德干的事儿,是该遭报应的!”

说着说着,那些陈年往事就又被翻了出来。

我爸就是一个永远不会被翻篇的烂账,只要我行差踏错,就会被人提溜出来鞭笞。

即使他已经死去那么多年,即使他已经赔上了命,也不妨碍被人反复践踏。

秦月章后退一步,转身再次看向我。

我一直以为他是不在乎的。

在火车上被污蔑是窃贼,被无理地要求打开编织袋的时候,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雪花中学里被人孤立找茬,他比我还冷静。山上听到那群人渣的计划时,他直接淡然地撕破伪装,与我坦诚相见。

我一直以为他是不在乎的,毕竟那些都是我的人生,是我经历过的一切。

他拥有着熠熠生辉的过往,怎么能和一个阴沟里的老鼠共情?

但此刻他黑色瞳孔里的痛苦那么明显,又那么真实。

原来他说,感同身受,是真的。

哈,我一开始的目的,也真的达到了。

可我却开心不起来。

我一开始就是要报复秦月章的。

我让他帮我把秦月章弄进暴雪,并不是仅仅为了找个人换走身份。

他是简妮的儿子,我很早就知道。

听说记者都是追求客观与公正,都要极尽全力追求真实。可当年我父亲的案子,根本就疑点重重。

她为什么要在那么关键的时候,用一篇报道把晏安德推上风口浪尖,把这件事闹大到全国之内人尽皆知?

雪城警方不得不在社会各界的压力下,以最快的速度侦破案件——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归案,甚至“证据确凿”。

一切都水到渠成。

自此之后,简妮的名字伴随着“公路少女猝死案”,也同样广为流传。

她成为了伟大的记者,是用笔来为受害者发声的斗士。

我怨恨她。

这件事情本就与她无关,她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只要你关注一个人,就会很容易知道她的一切。现在互联网很发达,更何况她还是个公众人物。

即使她有意隐瞒,但网上的互动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顺着她的社交平台,找到了她的私人小号,偶然间得知了她的儿子,要回国来开讲座的消息。

简妮那个时候多欢喜啊,容光焕发的,为自己优秀的儿子感到骄傲。

我混进了雪城大学的阶梯教室,兜里其实揣着刀的。

简妮不是为她的儿子而骄傲吗?那我就毁了她的儿子。

她是推动我人生走向暗无天日的一双手,那我也要狠狠地报复回来。

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了秦月章。

他站在高高的台上,衣冠楚楚,意气风发。他讲的东西我听不懂,如我这样高中肄业的人,听不懂也很正常吧。

明亮的光束投注在他身上,他侧脸冷峻到不近人情,却又偏像我看不太懂的英文电影里,那些向人间投下不经意一瞥的神明。

真是好看的一张脸啊,我在心底里惊叹。紧紧藏在怀里的刀柄,被我掌心的汗水给濡湿了,很难抓稳。

我默默想,一会儿我要下手,绝不能因为害怕而划花了他的脸,否则就是大罪过一件。

我等到了讲座快要结束,学生稀稀拉拉地在悄悄退走,我也跟着起身往台上走去。

我在脑子里策划着一切,甚至想好了被抓捕时的说辞。我一生默默无闻,烂在泥地里也无人问津。站在聚光灯下被抓走,或许可以成为我唯一的“高光时刻”。

紧张到极点,竟然很平静。

只是没想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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