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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寸,手指指节粗大,肤色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样子。
好吧,那没事了。
没想到那人的声音忽然响起,竟不是我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反倒带着些少年人的清亮:“不好意思啊,我下来的时候脚滑没踩住。”
他应该就是住在对面第三层上铺的那个。
我摆出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很和善地说:“没关系。”
而睡在我对铺的晏如已经起床了,现在正坐在窗边,静静地偏着头看着什么。他睡了一晚,头发还规规矩矩的,丝毫不见凌乱。
那上铺的人摸了摸自己浑圆的脑袋,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他把脚直接伸进了那双后跟被踩瘪的球鞋里,然后往火车的公共水池、厕所走去。
车还是停滞不动,也丝毫没有要开动的迹象,窗外是茂密的树林和高远的天。
我开口,说:“真是倒霉,火车停运这么久了。我从昨天开始,就算是走路都快走到雪城了。”
晏如说:“只要能安全抵达,路上稳妥一点也好。”
“你既然是生意人,会不会经常坐这条铁路进货、验货什么的?之前也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晏如一愣,眉头就又蹙了起来。他垂下眼睛,单薄的眼皮掩盖住了他眼睛中所有的情绪。
“啊……或许吧。我也……”
他的声音很低,我没听清,不由得蹭起身子靠近他:“什么?你说什么?”
我的本意是仔细听听他说的话,可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间撩起眼皮。
在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近啊……近到我好像听到了他呼吸的声音,好像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晏如也愣住,应该没想到我会突然窜起来。
空气凝滞。
鬼知道我为什么会感到尴尬。
我是不是不应该突然间这么冒昧?毕竟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可我原只是想凑近了听清楚一些。我们两个都是男的,凑近了点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一道突兀而来的声音化解了我的困境,我顺势坐回了我的床铺上。
“各位乘客请注意。十二车厢有乘客丢失贵重物品,请各位乘客检查自己的行李。如有捡拾,请第一时间与乘务员联系,谢谢。”
十二车厢?
我们不就在十二车厢吗。
第4章 问题
“你说你是凶手?”审讯室里,公安局局长陆安弛亲自提审嫌疑人。他并不年轻了,两侧的头发都因为各种原因而花白,只是他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镌刻着审慎与肃然。
青年坐没坐相地窝在审讯椅上,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对啊,难道这个年头,自首还要自证凶手?”
陆安弛冷笑着说:“走投无路又想投机取巧的年轻人,难保不是想赚点不光彩的名声。”
“好吧。”晏如抿唇点头,想了想,说,“我还剩了不少带料的玫瑰花,被我丢在了城中村三栋二单元一号的出租屋地下室里。”
青年话还没说完,守在审讯室单向玻璃外的警察们已经毫不拖泥带水地出动。
晏如对外面的一切都无所察觉,又自顾自地补充:“你们应该还没有查出我杀掉的那个人是谁吧?”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居然带着笑,眼里有兴味的光,仿佛他轻描淡写地说着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路边不值一提的花草虫兽。
陆安弛捏住了拳头才压下心里的怒火,顺着晏如的话头:“所以是谁?”
晏如说:“那个倒霉蛋啊,我记得是微曜科技工作的,脑袋瓜子很灵光啊!叫做什么来着……”
他略一沉吟,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啊,我想起来了!他叫魏钦州!”
立刻又有人去调去魏钦州的生平资料与入库存档的个人信息。
比对很快就有了结果——魏钦州在资料库留下的DNA信息与玫瑰花上浸染的鲜血DNA完全一致。
晏如没有骗人。
也是,哪里真的会有人冒着风险,去假装杀人凶手?
陆安弛说:“你为什么会想到自首?”
“嗯……”晏如支着下巴,苍白的脸色为他阴柔的面容带去几分病气,“因为我实在太无聊。你们久久破不了案,我玩厌烦了呀。”
他说话时,神态中竟有几分天真的残忍。
——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车厢?又不是我偷了东西!”
我准备去餐车吃些东西,结果却在车厢口遇到了阻碍。
那个肌肉上铺叉着腰站在车厢连接处,不满地与乘务员争辩。
灰色风衣男乘务员——好吧,现在已经算是半个熟人了,即使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擦着脑门的汗水,试图安抚自己面前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家伙。
“乘客,请你谅解一下。硬卧车厢从昨晚九点到今晨五点一直都是封锁状态,所以……”
所以那个偷了东西的贼还在我们车厢。
我上前去,灰衣男乘务也认出了我,一脸歉意地笑了笑。
我说:“这走道两边都有监控啊,你们调监控不就可以看到是谁不对劲了吗?”
硬卧车厢的两端,分别有一个监控摄像头,可以监视过道的情况。
男乘务为难地说:“因为列车昨天供电系统出了些事故,等电力恢复的时候,为了减轻列车的供电负荷……我们断了每节车厢一个监控,而事发地点在另一个监控的盲区。”
哎,这叫什么事?
我要是出去投诉,保准他们统统丢了饭碗下岗。
如果没有出事也就罢了,可现在却这么倒霉,正正出了问题。
我对那个肌肉上铺说:“我们还是回去吧,少给他们添麻烦了。”
男乘务立刻对我感激地笑了笑。
“之后铁路肯定会对乘客们有补偿的,我现在就是专门服务二车厢,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
“谁需要补偿了?”肌肉上铺撇撇嘴,还是选择了妥协,不太乐意地往回走。
男乘务明显松了一口气,就差对我鞠躬敬礼了:“太感谢你了,乘客!还是你讲道理啊!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的,等不到警察,我们也不能轻易把小偷放走啊。”
“好说好说!”我靠在火车的车壁上,“你们也不容易。你说你现在专门服务我们车厢,肯定咱们得常见面。你怎么称呼呢?总感觉叫服务员或者乘务怪怪的。”
“许黯然,黯然销魂的黯然。”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是黑暗的暗?”
“不不不!”许黯然连忙用手指在空中比划比划,写了个什么字。
实际上我没有看清,也并不关心。谁会关心一个乘务员的名字怎么写?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