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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放心,看着他茫然的眼神,试探着询问道:“阿峰,我是王勇,你还记得吧?”
完全陌生的名字,余枫言迟疑了一瞬,却是点了点头。
对方松了口气,拖了凳子在床边坐下来,放松过后眼睛却是红了红,抬手抹了把,道:“你说说你,都退伍了怎么还是那么冲动,救人是好事,那也得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不是,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整整昏迷了两个多月,医生本来都说你要当一辈子植物人了……”
这个叫王勇的男人在旁边念叨了很多,余枫言从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但是这些信息他不能理解,并且跟他自己的记忆对不上号。
比如在对方口中,他是因为救一个孩子被什么汽车撞了,伤势过重当场昏迷,大夫去的时候一度以为救不回来了。
可是他明明就是被山匪追杀,劈砍一刀后落水才受伤的,当时荒郊野岭根本没什么孩子和车辆,不应会造成这般的误会。
而且一直在说什么部队,当兵,他越发迷惑了,就他那般风吹就倒的身体,莫说是当那保家卫国的将士,便是拿剑都费劲。
余枫言觉得事情不对,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他不能追问,对方现在显然是将他误会成了谁,若是被他察觉自己不是,或许便不会这般救治他。
此般虽不是君子所为,但为了活命他只能暂且保持沉默,等他弄明白事情真相,届时定会好好酬谢对方。
兴许是念叨了半天他都乖乖的听着一声不吭,王勇的心气儿多少顺了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幸运,以后可别再这么冲动了,离开了部队,也多少为自己想一想。”
余枫言配合的点头,看着对方起身去门口收拾刚扔下的东西,嘴里还念叨着说他就是自己太独了才不管不顾,就该早点找个女朋友管着,看以后还莽撞不莽撞。
他不明白女朋友是什么意思,索性也便装作没听见,尝试着抬了抬胳膊,除了有些僵硬之外,已是能动弹了,看来昏迷多时的身体也在渐渐苏醒。
王勇把一袋子水果收拾进旁边的柜子里,又在凳子上坐下笑道:“知道你不能吃,但每次还是带了水果来,总想着万一呢,结果每回都是分给了护士们,这次总算是能到你嘴里了。”
余枫言很虚弱的对他笑笑算是回应,心中暗想他消失了两个多月,都城的家里还不知该如何的担心。
思及此,他微垂眼睫,兴许还有人在暗暗窃喜,那些山匪出现的突然,又好似对钱财毫无兴趣,下手便是为夺命而来,显然是有人要买他的命。
如此在外一段也好,敌在暗他在明,正好也可藏身于此思索应对之策。
王勇自言自语跟他说了会儿话,看见他起皮的嘴唇才想起来,昏睡了这么久嘴巴里肯定干得很,忙起身去外面给他打水。
房里暂时又只剩下余枫言一个人,他觉得放松了些,抬起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举到眼前,依旧纤长骨节分明,却很奇怪的有一些常年磨出的老茧,以及几道细小的疤痕。
他皱眉,因为身体缘故,自小便养尊处优,这双手除了握握笔杆子拨弄两下琴弦,没有碰过任何重物,一直便光洁白皙,怎会是现下这般的样子。
他尝试着握了握,活动自如,确实是他的手没错,放下去撑在床上,使力想要再次坐起来。
还有些费劲,但已经比方才刚苏醒时好了许多,除了虚软些以外没有别的不适,他挪挪身体探了一条腿在床外,地上却找不见鞋子的踪迹。
还没来得及转身去另一侧找,王勇已经提着水壶推门进来了,看见他坐在床边一惊,赶紧放下水壶跑过来扶他,“你怎么起来了?”
余枫言不是很喜旁人近身,在被环住肩膀的时候躲了下,而后顿住,顺从的被他扶稳,随意找了个借口,“我想如厕。”
“如……”王勇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眨眨眼才恍然大悟,“嗨,上厕所啊,那你直说呗,睡了一觉之后说话怎么文邹邹的,等着,我给你找个拖鞋。”
他昏迷这么久,为了方便照顾,床边没给他放鞋,都收在柜子里了,王勇翻了凉拖出来放在他脚边,扶着人慢悠悠的穿上,腾出一只手帮他拿过药瓶举着。
这件病房是单人住的,有自带的卫生间,也就几步路,余枫言却被扶着走的小心翼翼,他其实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有些发软而已,但对方也是出于关心,他就没吭声。
“你行不行,要不要我帮你?”王勇把手里的药瓶挂在马桶旁边的挂钩上,不是很放心的打量他。
余枫言摆手拒绝,表示自己没问题,对方也没强求,退出去关上门。
他转头将这小小的空间看过,皆是些他不认识的物品,奇形怪状的不知用途。
视线停留在墙面上透亮的物件上,若是没猜错,那应该是镜子,但比他见过的所有铜镜都来的清晰。
他确认了眼连接着手背的软管长度,抬脚走过去,第一眼看到镜子里的人时他知道是自己的脸,但是仔细看过去神情却有些凝固。
这不是他的身体!
面容或许是相似的,但气质却大相径庭,他本人要瘦弱许多,轮廓更柔和,皮肤更白,右侧额头没有伤疤,而且他没有这么短的头发。
醒来后见到的那些人,身上的怪异之处他总算想起来了,他们的头发都很短,最多只到耳朵,自称是他兄弟的王勇,更是只有头皮上薄薄的一层。
他抬手摸了摸那不过几寸长的发丝,瞳孔颤抖,身体不觉的晃了晃,扶住跟前奇怪的台面才站稳。
他只觉得可能和某个人长得很像,机缘巧合下的误会被认错,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或许不是自己。
第2章 【二更】
年轻的夫妇局促的坐在他床边,眼睛里是满满的感激,不停的跟他表示自己内心的感谢,女人红着眼睛想要握他的手,想是觉得不合适,半途又收了回去。
他们是“那个人”救下的小女孩儿的父母,当时突发的状况差点将这位母亲吓没了魂儿,女儿是她的一切,要是出了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余枫言靠在病床上看他们对自己感激涕零,面上维持着温和的笑容,心里却止不住叹了口气,这是“那个人”该得的尊敬,不是他。
从昨天醒来到现在为止,他都觉得自己云里雾里,很不真实,也很难以置信,他素来不信怪力乱神,现今却是亲身体验,由不得不信。
他应当庆幸能重活一回,却又一时心情复杂,占据了他人的身体,总觉是偷来的寿命,心中难安。
但这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亦不知该如何改变如此的局面,只得被动的应对,走一步看一步。
“您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