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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死,无不奋勇厮杀,无人能及。”

楚国氏族的确骄傲,十足狂妄自大,却非没有脑子。

恰恰相反,为能维持国内的政治生态,保持各方平衡,他们大多极富有政治头脑,军事能力也出类拔萃。

可惜的是楚国君臣严格执行分封制度,氏族各顾其家,造成权力分散。各家私心为重,纵然国力鼎盛,隐患始终不能消除,反而越积越深,终有一日将彻底爆发。

楚与越争锋数百年,彼此间互有胜负,楚国总体占据优势。

不料想遇到了林珩。

与晋国这场战争,本意是转移国内矛盾。怎料事情不成,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战场上不能胜,盟国心生二意,不得已竟要主动向对手低头。

“晋侯在上京九年,始终不显其才,世人仅知其年少体弱,大国公子默默无闻。一夕归国,竟如挣脱藩篱,龙出浅渊,三年即成一方霸主,实令人叹为观止。”贾吉坐在车上,身体随车厢轻微摇晃。遇冷风吹来,他不由得眯起双眼,发出一声叹息。

鹄离的战车行在他左侧,闻言没有出声,单手按住佩剑,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短暂的交谈后,氏族们不再出声。

距离晋军大营愈近,众人反倒变得沉默。

即便在出发时做好心理准备,想到接下来的谈判,这一刻仍心生不甘。

自楚国霸南境以来,何曾落入这般境地?

明明没有真正落败,却知前方无路,不得不向对手求和。

“势不在楚,何能胜?”

晋军大营在望,前方突起奔雷之声。

众人抬头望去,一线殷红撕裂狂风,赫然是越国的车骑。

“警戒!”

不需要楚项多作吩咐,队伍全体迅速反应,甲士在行进中列阵,准备对抗袭来的越军。

双方距离接近,同色的旗帜遥遥相对。

殷红旗面似浸染鲜血。

越为於菟,楚乃睚眦。

凶兽狰狞咆哮,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图腾旗,隔空缠斗撕咬。

楚项的队伍多达数千人,摆出全副国君仪仗,摆明造访商谈之意。楚煜驾金车现身,所部俱为车骑,未见步甲,显然未率大军。双方正面相遇,没有战鼓号角,氏族甲士仍怒目以对,杀意毕现。

两军营前高挂免战牌,楚项摆仪仗去往晋营,遵照礼仪不应被阻拦。然而越国情况特殊。

两国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楚国设计杀越国宗室氏族在先,先一步打破规矩。楚煜无视礼仪发起进攻也称不上奇怪。

越军虎视眈眈,分明来者不善。楚军甄心动惧,时刻保持警惕。

阳光自头顶落下,日光明媚,却无半分暖意。风过愈发凛冽,令人脊背生寒。

双方对峙良久,楚项观一眼天色,心知不能继续耽搁,率先开口道:“营前尚有免战牌,大军今日休战,越君何故拦路?”

听到这番话,楚煜不怒反笑。

他站在金伞下,掌心按住车栏,手指轻敲栏杆外侧,轻蔑道:“依礼如此。然楚君自称蛮夷,多不守礼。今日又有何面目质问寡人?”

话音落地,越国氏族敲击战车,甲士击打盾牌,扬声道:“楚国,蛮夷!”

楚人闻言大怒,按捺不住就要拔剑。

贾吉匆忙拦住众人,言道:“大事要紧!”

通过越人的举动,贾吉推断越侯不愿罢兵。在途中拦截队伍,怕是想激怒国君,专为掀起战事阻挠谈和。

“不可中计!”

楚项觉得事情蹊跷。

以他对楚煜的了解,行事不会如此粗暴简单。

然而时间紧要,不容他抽丝剥茧。无论对方目的为何,他绝不能被激怒,更不能冲动行事。否则之前的隐忍就变得毫无意义。

“越君,寡人欲见晋君,议上京之事。你妄加阻拦,莫非忘记诸侯之责?”

楚项这番话出口,越人隐有怒色,收敛起之前的嘲讽。

令尹子非正准备开口,楚煜抬手拦住他,上下打量着楚项,直白道:“天下诸侯有守境勤王之责。今王子肥谋逆,上京勤王必先罢兵。楚君此时过营,莫非是下定决心割让五十城,后撤百里?”

“事如何,需与晋君当面商定。”楚项没有被激怒,反而面上带笑,衮服也压不住的艳丽,“越晋同盟,天下皆知。晋君决定罢兵,越君仍要再战?楚与晋暂不分胜负,与越却非如此。”

“哦?”楚煜翘了翘嘴角,针锋相对道,“越楚交锋数百年,楚之强,多仗铁器之利。楚项,你且看仔细。”

尾音落下,楚煜举起一张长弓,拉满弓弦。

在他身后,氏族和甲士一同控弦。

破风声起,森冷的乌光划过半空,没有砸入楚军之中,而是落在队伍前方,距离楚项的战车仅一步之遥。

“铁箭!”

晋军有铁器,楚军当面领教过。

越军同样有铁器,主要来自林珩相赠。在战时,越军仍大规模使用青铜器,并未引来楚军更多关注。

但在今时今日,铁箭大量出现,直观向楚人展示越军有铁器,并且数量不少。

抛开武器,两国军队的战斗力在伯仲之间。

越军擅射,一度令楚军损失惨重。如今有了铁器,更是如虎添翼。楚项之前的威胁俨然成了笑话。

楚煜左手持弓,右手探向箭壶,一次取出两支箭矢,一起搭上弓身。

“楚君,战否?”

他不似在说笑,分明是要真正挑起战端,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数千越甲齐声大喝:“战否!”

越人气势高涨,大有再起大战的势头。

楚人举棋不定,不约而同看向楚项。后者面色阴沉,显然也在骑虎难下。

就在这时,前方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百余骑士护卫一部战车,正逆风疾行而来。

战车车身宽大,车轮增高,车轴两侧凸起尖锥形的铜刺,望之胆寒。

车上之人长袍高冠,面容清癯,颌下一缕长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晋国九卿之一,雍氏家主雍楹。

车骑来到近前,雍楹先同楚煜见礼,朗声道:“君上邀越君过营,共商勤王一事。”

楚煜早有准备,面上仍要故作为难,好似不甚情愿。

“君侯,君上言天子危难,事不宜迟。”雍楹继续道。

令尹子非抓住时机出言,佯装苦口婆心:“君上,大事为要。”

楚煜纠结片刻,到底点了点头。

雍楹在这时转向楚项,面色不善,声音低沉:“楚君,既已高挂免战牌,为何拦截越君,莫非免战是假,奇袭是真?”

究竟是谁中途拦路,经历过战场都能一眼看出。

雍楹故意视而不见,正大光明地颠倒黑白,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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