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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一旦下定决心就不留任何余地。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新马换老马,言为弥补家族,缓和同族人的关系,为自己留一条活路。好话不要钱,很容易打消对方的戒心,掩盖真实目的。
为更加逼真,他曾开口要回奴隶,族人却闪烁其词借口推脱。打得是什么主意,不必深思就能明白。
既如此,他便遂了对方心意。
至于留下的奴隶,他当面问过几人,估计得到好处,无一人想同他离开。
“不怕君上笑话,仆是商人,最好锱铢必较。心生叛意之人,我必不予其活路。”
奴隶们长年累月穿行深山,自以为摸透了方向。殊不知缺少老马带路,有一个算一个,必然会困在其中,休想再走出来。
听完苍保的讲述,林珩笑了。
苍保展露真实性情,不讳言手段狠辣,为人睚眦必报。这种坦白十分冒险,若被上位者不喜,势必要被冷待甚至厌弃。
林珩却不介意。
他能重用严酷的壬章,自然也能用苍保。
狠辣狡猾未必是缺点,端看如何用,又是用到何人身上。
“苍保,苍化。”
“仆在。”
“商路归晋,尔等有功,封下士,各赏十金。”
“君上隆恩!”
苍保和苍化大喜过望,伏地叩首谢恩。
商路是两人开拓,也是两人主动献上,故两人得爵和赏金。虽是爵位中的末流,也实现阶级跨越,从商人摇身一变成为晋国氏族。
苍金与商路关系不大,故此次未得赏。
不过三人为一家,在晋国休戚与共。父亲和仲父得爵即是家族壮大,他同样喜上眉梢,当场笑逐颜开。
完成献宝,得到赏赐,三人未在宫内久留,再拜谢恩后乘车归家。
三人离开后,林珩命侍人移近灯火,细观绘在兽皮上的路线,凝视通往楚国的一条,心悸感再次出现。
他垂下眼帘,摩挲着玉簪上的花纹,心始终难以平静。好似有事发生,关系重大,他却无法参透。
复杂的情绪渐次涌上,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收起兽皮,取过一卷奏疏展开,时间过去良久,竟然没能看进一个字。
“究竟怎么回事?”
林珩放下玉簪,捏了捏额角。
簪首的於菟扣向桌面,背面玄鸟收拢双翼,纹路细腻,浮现微光。
彼时的邳地依旧是电神雷鸣,暴雨如注。
地动已经停止,锯齿状的裂口纵横交错,大地伤痕累累,古老的城池毁于一旦。
楚煜和公子项在地动中遇险,千钧一发之际,两人抓住突起的石块,没有继续下坠。
他们的位置相当危险。
下方是无底深渊,似有泥龙翻滚,不小心就会被吞噬。上方距地面有两臂左右的距离,寻常很容易攀登,如今风雨交加,岩层变得湿滑,实在难以借力。
“公子!”
“公子切勿放手!”
头顶传来喊声,两人抬起手,数张面孔从两侧探出,熊罴和屠岩最为醒目。
两名九尺大汉,战场上的绞肉机,此时都是满脸焦急,脸膛隐隐发白。
吱嘎声响起,楚煜和公子项同时抬头,就见手中抓握的石块出现裂痕,随时可能断裂剥脱。
不能再拖延,必须速离!
念头刚闪过脑海,上方就垂下绳索。
两人没有迟疑,各自抓住一条,脚下用力一蹬,借力向上攀跃。几乎就在同时,之前抓握的石块断裂,翻滚着落入地缝,眨眼间不见踪影。
两人刚刚站稳,就有号角声传来。
声音来自不同方向,一在东,一在南,前者打出魏国旗帜,后者挺起的则是吴国战旗。
战车隆隆,步甲铿锵。
数千人的队伍穿过暴雨,距战场越来越近。
“魏人,吴人。”
魏国附庸楚国,近期因晋弩一事,两国关系急转直下。
吴国与越国有结盟之意,但盟书尚未签订,吴仍是齐国的盟友。齐楚尚能媾和,吴对楚越的态度难以定论。
楚煜和公子项不曾相邀,魏军和吴军突然出现,时机还如此凑巧,究竟意欲何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电光石火间,答案闯入脑海。
楚煜和公子项同时下令:“休战,集结!”
於菟睚眦相遇,注定血流成河。
凶兽水火不容,迟早要分出胜负。但有宵小试图渔翁得利,那就打错了算盘,必然要付出代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
一场突如其来的地动中断两军交锋。
地裂犬牙交错,数百辆战车陷落破损,战马死伤千余,甲士和军仆皆有伤亡。
继续鏖战下去,损失难以估量。即便是心中早有准备,不计低价也要获胜的公子项,此时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双方想法趋近,难得步调一致。
待楚煜和公子项被救起,两军将官停止厮杀,甲士保持警惕,开始有组织地脱离战场。
不料异变陡生。
三千魏军突然出现,四千吴军紧跟着现身,霎时搅乱战场局面。
两者来意不明,事前未经联络,难言是敌是友。
越军和楚军心生戒备,警惕对方的同时调转锋矢,对准正向战场逼近的两支军队。
狂风骤起,雷声轰鸣,暴雨席卷边境。
一道闪电砸落,电光爆裂,闯入者沉默前行。
队伍中不闻鼓声,也未听见号角,只有杂沓的马蹄混合铠甲摩擦声,伴随着车轮滚滚,压向残破的城下。
这样的行军方式,分明是来者不善。
公子项的战车在地动中损毁,车轴断裂无法再用。他索性弃车上马,倒提丈八铁槊,猛一拉缰绳,喝令道:“举旗!”
睚眦旗升起,凶兽狰狞,旗色如血。
旗下传出号角,楚军快速集结,在跑动间组成战斗队形。
大量战车不能再用,甲士就改为步战。弓、戟,刀、盾有序排列,将官各自排开,阵列间杀气腾腾。
甘究和屠岩跃身上马,紧随在公子项左右。
前者手持一把长刀,刀身以铁铸成,锋刃雪亮,刀柄镶嵌珊瑚,价值连城。后者持一杆长矛,矛头锋利,矛身以硬木制成,坚硬不亚于铜铁。
甘庆晚到一步,策马跟上甘究。
在和熊罴的交锋中,他被铜锤砸落车下,翻滚时左臂受伤,伤口横过上臂。
经过简单包扎,血勉强止住,疼痛感愈发强烈。
剧痛激发悍勇,在地动发生之前,他砍伤熊罴的战马,凭一己之力掀翻战车,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若非变故突生,公子项下令集结,他还在和熊罴鏖战。
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伤有碍否?”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