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5
,在盟书上做文章。”
门客们相视一眼,皆知公子项所言在理,绝非是在杞人忧天。
以齐国的作风,雪中送炭不必想,投井下石、乘人之危更有可能。
“公子,无妨以退为进。”粟黑向公子项进策。
“如何以退为进?”
“事情无法隐瞒,不妨对公子弼直言,道军情如火,公子需尽快归国。关乎盟约,采用昨日商定。如对方不愿,想要对楚予取予求,公子作势生怒,放言结盟作罢。”粟黑一口气说完,目光灼灼看向公子项。
“有几成把握?”公子项问道。
“五成。”粟黑实话实说。
“仅有五成?”公子项皱眉。
“公子,公子弼之所以与楚修好,晋必为要因。楚越将战,齐边境未必太平。晋邀西境诸侯会盟,欲成霸业,迟早会东出。届时,齐国将会如何?”
粟黑一番话落,公子项当即陷入沉思。
门客们默不作声,看向粟黑的眼神极为复杂。莫怪他最受重用,果真是心智卓绝,眼光锐利。
公子项很快做出决定,采纳粟黑的建议。
“明日见赵弼,汝在我身侧。”
“诺。”粟黑叠手领命。
大事定下,公子项挥退众人,准备书信国内严守边境各城,以防越军突袭。
门客们离开房间,三三两两走在廊下。粟黑被簇拥在中间,面对各种恭维,始终宠辱不惊,稳如泰山。
天空爬过闪电,雷声炸响,雨越来越大。
门客们驻足观雨,提起邳城战事,都希望雨能多下几日,延缓越军攻势。
“待公子归国,越定无胜算。”
公子项膂力超群,有扛鼎之能。他擅使一杆铁槊,临战所向披靡,战场上罕逢对手。
门客们对公子项信心满满,对战况也颇为乐观。
唯有粟黑缄默不言,静静站在廊檐下,凝望飞落的雨瀑,眉心深锁,忧虑萦绕在周身,仿佛与旁人身处两个世界。
“大雨不利攻城。”
门客们言辞笃定,认为夏雨瓢泼,越军的攻势必会受阻。
现实却恰恰相反。
邳城连日被雨水笼罩,越军在雨中发起进攻,城内守军迫于无奈,只能在雨中鏖战。
“越人疯了不成?”
“又来了!”
“速躲!”
“小心,避开!”
雷声轰鸣,风雨大作。
破风声不断袭来,巨石断木接连砸落,女墙被砸出缺口,躲在墙后的守军躲闪不及,被滚动的巨石碾压,连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变成一滩肉泥。
城下,越军推出攻城车,车上搭建两层木楼,上层擎起攻城锤和抛石器,下层悬挂挡板,如同一座藏兵塔,令人望而生畏。
强壮的青牛拖动车辆,巨大的木轮压过地面,辙痕深达半米。
“袭!”
甲长指挥车辆,挥动手臂发出暴喝。
巨石撕裂狂风,断木破碎雨幕,呼啸着砸向城头。
数轮进攻之后,车上吊起挡板,藏在底层的甲士拉开强弓,点燃的箭矢接连飞出,悉数落在城头。
火箭数量不多,对楚军的打击却非同小可。
火箭点燃城头的旗帜,水浇不灭,扑打无用。一旦沾染火星,很快会被烈焰包裹,在火中失去性命。
“为何?”
“这是为何?!”
“天火?”
楚军惊骇欲绝,呆呆地望着火焰,竟然忘记了还击。
直至甲长扯开嗓子提醒,楚军才匆忙拉开弓箭,与攻城的越军对射。
城下,松阳君望见这一幕,同样心生骇然。
他手按佩剑,不自觉握住剑柄。想起出兵前夜,楚煜召见他时的一番话,不由得头皮发麻。
“此物乃晋侯相赠,仲父可观其用。”
松阳君用力搓了一把脸,小心摸了摸脖子,庆幸头颅还在。
智计过人,凶横残暴。
这样的两个人,做对手势均力敌,难分伯仲。史无前例结成婚盟,天下谁能与之敌?
第一百三十九章
越有攻城九械,名震天下。
松阳君指挥大军攻城,接连推出尖兵利器。短短三日时间,邳城四面被围,城墙破损,墙头被砸出缺口,挡不住漫天箭雨。城门被撞出裂痕,变得摇摇欲坠。
一夜鏖战,楚军打退又一次进攻,正要推倒搭上墙头的木梯,号角声突然响起,从越军背后传来,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穿黑暗。
楚军藏身在断墙后,巡声望去,就见一支队伍自东而来,直扑越军阵后。
晨光大亮,驱散空中乌云,绽放一片蔚蓝。
持续数日的雨水告一段落,凉风裹挟水汽飘荡,弥漫开浅淡的薄雾,氤氲广袤大地。
号角声持续不断,阳光落下,图腾旗上的凶兽愈发狰狞。旗面撕扯间,似要挣脱而出大开杀戒。
“援军!”
“援军来了!”
城内守军大喜过望。绝处逢生,无不欢呼雀跃。
松阳君不慌不忙,命战车调转方向。
待战车停稳,他举目远眺,认出飘在风中的图腾旗,握剑的手猛然一紧,双眼溢出凶光,杀气凛然。
“鹄氏!”
越威公之仇,越室上下铭记不忘。
鹄氏献策,楚以结盟设陷阱,杀威公、宗室及氏族百余人,不世之仇刻骨崩心。
此仇不共戴天。
只要越室不灭,必将鹄氏斩尽杀绝。
“变阵!”
松阳君拔出佩剑,猛然向前一挥。
军中响起战鼓,令旗连续挥动,后军变为前军,甲士军仆皆严阵以待。
“盾!”
鼓声隆隆,撼天动地。
数百步甲持盾上前,竖起盾牌凿向地面。甲士并肩而立,盾牌左右相接,组成坚固的盾阵。
战车在前,盾阵在中,持弓的步甲紧随其后。弓弦拉满,箭矢浮现冷光,锋利骇人。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楚军战车闯过清晨的薄雾,在号角声中你追我赶,纵横驰骋在平原上。
车上有三名楚甲,一人驾车,两人持刀盾拼杀,与先时的两人一车迥然不同。
“自晋灭郑,战车即生变化。”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松阳君再次挥剑,军中鼓点发生改变。
“弓!”
将官齐声大喝,弓兵动作整齐划一,箭头斜指向天,准备进行仰射。
“晋一车三人,兼以骑兵,一战灭郑震惊天下。楚效晋,更有冶铁之能,战车定然更加牢固。”
相比政治,松阳君更擅长军事。
鉴于楚国的战车和兵器优势,他采用新的战法,果断下达命令。
“放箭!”
越楚相争多年,战场交锋各有胜负。可一旦遇见战车对撞,往往是楚国占据上风。
今时不同往日,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