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3


路。

下了楼梯,正式进入基地的地下部分味道更难闻,除了陈旧潮湿的霉味,还有各种吃到一半的食物味道,包括病人们的药品味,以及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的怪味。

太子自小养尊处优,哪里去过这种类似于贫民窟的地方,被呛得咳了好几声。

他担心小九身体柔弱会更受不住这种气味,出乎意料的是,少年适应得很,到后面还要回头等他。

“你不喜欢这个气味吗?”凤凰想了想,“是不太好闻……”

连看起来娇气的小家伙都能受得了,他堂堂太子总不能说不行。

不过纪攸并没有让他坚持,抬起手。

谢恺尘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但并没有躲避。

凤凰抚上他的眉心,淡淡的金光自指尖流淌,如同夏日的溪水浸入谢恺尘的烦闷中。

比起感觉到自己的确对味道没那么敏感,谢恺尘此刻注意力都在小美人前额上那抹莹亮的花钿上。

三重螺旋,既像羽毛,又像泪滴,还有点儿像花瓣。

谢恺尘仍不清楚那究竟是颜料还是刺青,不过既然能发光,大约是精神力具象化的一种。

……无论如何,真的很美。

它为少年那原本就无可挑剔的五官更添一丝温婉和皎洁,让他如此动人,宛若此世间最叫人心醉的月色。

谢恺尘怔忪的片刻,凤凰已经离远了。

谢小九医生的归来终究还是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人们都在寻求他的帮助,祈愿神明可以来到自己身边。

少年蝴蝶一样灵巧地穿梭在不同的病人中间,娴熟温柔地应对每个人的需求。

有一些受伤严重的病人躺在地上无法起身,他就跪在病人的旁边,低下头,双手扶着病人的额头两边,一点点玲珑的星芒沿着他漂亮的手指氤氲开来。

病人的焦躁和疼痛得到缓解,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小谢医生。

双手合十,在洒下的金光中默念着感谢神明庇佑。

他面对他们的感激和讶异,仍然温声细语,总是笑微微的。

在这样空气不流通的憋闷地下室中,好像只要在他近旁,周遭都浮动着花朵的馥郁馨香。

谢恺尘远远看着,心也跟着静谧下来。

如果真有神祇布施,真有圣子垂怜,大约就是这样吧。

这儿原本有一些地铺,但大多已经发霉,虽然在这种艰巨的条件下也没得挑;大家从临时安置点又带了不少东西下来,基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摆得到处都是,一眼望过去全是无精打采的人们,很难分清谁是谁。

纪攸暂时停止接诊,两人还是耽搁了许多,才总算找到托管幼崽的地方。

主动提出帮忙照顾小野莓的年轻母亲名叫宣秋诗,有个七八岁的儿子。她一家都是人类,住在离赛瑟纳林最近的NN-36星系。

她的丈夫被公司外派到黄昏晓星出差,正好儿子放假,便带他来探亲。

没想到,遇上了这样的事。

她和丈夫在炮火中失去联络,后者至今下落不明,她只身带着年幼的儿子辗转,幸好找到了岑寻枝舰队的庇护,暂时有了安全。

宣秋诗和这里的赛瑟纳林人以及其他星球的人不同,她是帝国土生土长的人类,自然认得出自己国度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为了应对星盗以及德尔塔象限异兽的骚扰,褚聿元帅主动要求驻守处在帝国最边缘的NN-36星系,基本等于此星系的实权领主。

褚元帅和三皇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NN-36星系上的人基本都是谢狄川的拥趸。

宣秋诗一家是少有的支持太子派系的民众。

她年轻时候和丈夫去母星星系度蜜月,有幸亲眼见过彼时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太子,知道这是一个怎样温文尔雅、沉静有胆识的未来领导者,他们夫妻俩也从来不信星网上传播的那些太子黑料。

宣秋诗在纪攸带着谢恺尘往这边走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太子,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您……您……”

这还是黄昏晓星上头一个认出自己来的。

谢恺尘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请帮我保密。”

宣秋诗忙不迭点头。

天啊,无论是旅个游碰上星球大战,还是在战后的废墟中遇见尊贵的太子殿下,全是写成小说也会觉得离谱的情节好吗?

结果还都发生了!

平复了下自己的激动,她的眼神在两个好看的年轻人之间逡巡。

他们是一起过来的,很熟悉的样子。

也……很般配的样子。

好奇是人之常情,她犹疑着问:“殿下和谢医生是……”

被问到的两人下意识看向彼此,又在眼神接触到的刹那触电般分开。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好呢。

有了先前「监护人」产生的伦理方面的误会,谢恺尘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事实上他和小九之间的确没有一个可以用来回应他人的清晰定义,要说的话,恐怕连朋友都算不上。

至于凤凰,总不能说这位是自己的饲养员吧。

好怪。

宣秋诗看看少年,再看看男人,抿嘴一笑。

她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当然经历过恋人未满的状态。

初恋,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时光了。

她盘腿坐在属于自己的一方窄窄地铺上,儿子盖着她的外套,睡得打呼噜。

而她的怀里则是盖着纪攸留下来的那件淡蓝色医生褂的幼崽。

小野莓眼睛一直跟着纪攸转,显然是认出了这位年轻的监护人,像石头投进湖面引起涟漪那样,叫玻璃娃娃凝滞的情绪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即便如此,她也只是望着,没有做出一定要他抱的动作来。

宣秋诗脑海中想象了各种两人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浪漫情节,跑题得彻底。

还是凤凰主动提醒:“姐姐,那个,可以把她给我吗?”

宣秋诗顺着他的话一低头,她的膝上一直暖呼呼的,差点忘了这个小东西。

幼崽不哭不闹,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哪怕就在怀里抱着,也好像没有存在感。

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才会让一个最是该撒娇年纪的孩子变成这样?

当妈的人实在太心疼了。

幼崽像只吃不饱饭的小猫咪,苍白瘦小得可怜。

纪攸也坐下来,她被从一个怀中递到另一个,没有半点反应。

只是在靠进凤凰怀里时,安心地闭上眼睛。

宣秋诗看着她,叹了口气:“她醒来发现你不在,到处找;说是找,其实也不哭不说话,就是眼睛转来转去到处看。怎么都等不到你回来,就发出‘啾啾’这样的声音——这是我头一次听见她发声,原来不是小哑巴呀。”

末了摇摇头:“可怜的小东西。”

凤凰听见她的转述,惊讶地眨了下眼:“‘啾啾’?”

女人点点头:“对的,‘啾’,‘啾啾’这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