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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长了一两岁,而且神情完全不一样。

凤凰歪过头,试图找出不对劲之处。

小太子慢慢抬头。

小凤凰在对上他的视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在那双望向自己时总是盛着无尽温柔的银灰眼眸里,看见了刺骨的悲伤。

男孩像是突然跌进了冰冷的湖水中,一时反应不过来。

但凭着爱的本能,他选择了蹲下来,和谢恺尘视线平齐。

小太子张了张嘴。

“我没有妈妈了。”

声音很轻,轻得像落在湖面上的一片雪花,好似马上就要融化。

对于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而言,最爱他的,也可能是唯一爱着他的人离世,已是这世间最沉重的痛苦。

但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反倒是更小的男孩儿在愣怔了几秒之后,大哭了起来。

自己哭不够,还要抱住他:“约阿诺,你哭一下,哭一下好不好?”

少年目光空洞,声音干涩:“……为什么?”

人的情绪承载是有上限的,如果过载,就会塌掉了。

这是刚成为人不久的小凤凰也知道的事情。

小孩子呜咽着说不出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还是谢恺尘把他抱进怀里,反倒成了安慰别人的那个。

凤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搂着少年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所有的字句都被眼泪冲刷成碎片,到后来只是翻来覆去地念他的名字。

约阿诺。

约阿诺。

谢……谢恺尘。

这是小凤凰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之前总是用“约阿诺”这个星星的代称。

小太子的身体一僵。

恺尘。

这是妈妈给他起的名字。

寄托着她对他最美好的愿望,像尘埃一样渺小又伟大。

他还没有长成她期望中那样渺小而伟大的人,她就不在了。

再也不回来了。

少年那一直挺拔得像青竹的、还不够强韧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般慢慢弯折,也把自己的重量交托给怀里的男孩。

凤凰感觉到了他的依赖,小手把他搂得更紧,眼泪也哗啦啦淌,好像要连同谢恺尘的份、连同少年倔强得不愿意表露的悲伤一同哭出来。

凤凰的眼泪并非液体,而是淡金色的流光。

它们将两个孤独的孩子包裹在里面,与残酷的世界隔绝,保护他们远离所有伤害。

到后来,幼崽的哭泣声也慢慢弱了下来,像一条断续的小溪。

再然后成了轻轻悄悄的呼噜声。

……竟然哭累到睡着。

小太子无奈,小心地把男孩调整了下位置,让他更舒服地睡在自己怀里。

幼崽熟睡的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谢恺尘想用拇指帮他擦眼泪,它们却在被他指腹触碰到的瞬间化作莹亮的光痕。

他低头看着凤凰,心中那种彻骨的悲伤好像暂时远去了,空余朦胧如月色的寂静。

他有了想要保护的存在。

有了……想要的「永远」。

他不再动了,也阖上眼。

太阳花沉默伫立,无声守护着年幼的孩子们。

他们依旧是世界的孤雏。

但他们有了彼此。

*

涅拉躺在那儿,头顶是“昭神”本体的太阳神像,身上有几个人类忙忙碌碌爬上趴下,给它贴各种五花八门的感应贴片。

它其实不太懂他们究竟要自己做什么,似乎是跟精神力有关,镇静外面狂乱的怪人们。

它其实很讨厌人类,尤其是“血弥撒”,毕竟是他们设陷阱骗了自己,才让自己这么个孔武有力的伴生兽沦落到阶下囚。

不过戴眼镜的男人和红头发的女人郑重地向它道了歉。

这两人都没有参与折磨他,而真正的罪魁祸首也已经死了。

涅拉不太记仇。

甚至,受到心善的主人的影响,看着654星这样兵荒马乱,还会生出点同情来。

而且,小金鸟好像病得很重的样子,连它也帮不了他。

人类们,要是想救小家伙,就得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前提是恢复外面的平静。

好吧,涅拉想,那自己就勉强当一回救世主好了。

人类在它身上做实验,其实没啥感觉,像有蚂蚁在爬。

涅拉百无聊赖,观察他们每个人做的事。

胡子拉碴、主导行动的男人正在折磨从外面抓进来的疯癫人类。

疯癫人类被绑起来了,一直在无意义地大吼大叫。

好吵。

年纪小一点、总是酷酷的男孩刚刚拽着它的鳞片爬上来,把什么装置塞在鳞片的间隙里。

这小孩动作还挺灵活。

戴眼镜的男人在调试另一个设备。

他试图把眼镜取下来,在其他人的反对中不得不重新戴上。

红发女人站在一块屏幕前观测。

即便在巨兽的审美里,她也是很美的;不过跟它的主人风格不太一样,热烈凌厉得像团火。

短发的小姑娘也很好看,又是另一种好看了。

……哦对,小姑娘不在,好像留在里面照顾小金鸟了。

它有点儿想念小金鸟,小家伙是唯一可以和自己沟通的存在。

沟通。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

几个人类各做各的活儿,按照他们的说法,这还是第一次配合。

默契惊人。

作为唯一无所事事的围观群众,涅拉觉得他们很有意思。

明明互相敌对,却在这种危急时刻又能拧成一股力量,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

这是它在别的总是各自为政的种族那儿见不到的。

人类还真是奇怪的物种呢。

难怪它的主人会愿意去往阿尔法象限,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它一直以为他们看不起人类来着。

涅拉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被输送进了还没它指甲盖大的机器里。

接着,又注进那个疯癫人类身体里。

其他人类屏息以待。

疯癫人类先是浑身颤栗,然后静了一会儿。

然后又开始癫狂,甚至把束缚的东西挣断了。

啊哦,实验失败了。

疯癫人类更大声地吼叫,全身都在出血。

已经不太像人类了,更像德尔塔象限的一些恼人的、总来骚扰涅拉所在国度的异形生物。

红发女人举起枪,毫不犹豫击中他。

随着一声雷鸣似的声响,疯癫人类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这是雷鸣弹?”长胡子的男人摸摸自己的胡子,“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在用啊。”

女人冷淡地瞥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她又问眼镜男:“你那儿还剩几发?”

眼镜男推了下自己只剩个镜架的眼镜:“Boss留下来的没多少了。”

听见“Boss”这个词,女人的神色有些黯然。

那个酷酷的小孩站在涅拉的背上往下问:“……你们怎么还有Boss?你不是老大吗?”

在舰船上以为眼罩是星盗头头,结果到了654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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