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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了。不对,我在首都区警署的线人说,他们那高级警司已经联系上了帝国军……”
眼罩一听不高兴了,叫到:“这是胖子和瘦子不守规矩,我可是兢兢业业守在舰上,也算是力挽狂澜呢!”
“这些话你去跟二哥说去。”那人声音和神色都很冷,“正好,他等着要见你呢。”
这个所谓的二哥名头摆出来好几次,即使是先前还在嘴犟的眼罩也不敢说话了,其他小弟更是沉默不语,空气中仿佛都凝结了一层霜。
看来,眼罩只是这艘星舰的主理人,“血弥撒”真正的高层另有其人。
领头人冲纪攸勾了勾手指:“那小孩,你先跟着我。”
三个手下将海登、林小草和郝郎中往旁边一拽,使得原本被他们护着的少年站在了孤立无援的正中央。
小美人有些无措地看了眼同伴,海登好几次想要上前,却被星盗按得动弹不得:“不想死就老实点!”
林小草同样忧心,只有郝郎中冷静地冲纪攸微微点了点头。
少年咬了下嘴唇,乖乖地走到那人身边。
眼罩看着到嘴边的肥肉再一次溜走,恨得眼睛都要喷火,可是也没办法。
尽管他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可帮派在他手里出了这么大岔子,二哥肯定不会再去找胖子瘦子那两个死人问话,责罚大概率要落到自己身上。
小命都快不保了,哪儿有心思再去纠结什么美色。
领头人皱着眉打量纪攸,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给他戴个手铐之类的。
不过小美人看着纤细柔弱,好像也没那个必要。
他使了个眼色,让一个手下把眼罩拽过来,带着纪攸先行离开星舰。
至于其他人质怎么处理,不需要他来操心。
纪攸一步三回头,眼底氤氲着点点泪光。
但他再次咬着嘴唇,止住眼泪。
不能哭。
不能怕。
现在他是唯一行动上没有受到限制的人,他是救出别人唯一的希望——哪怕暂时还没想出来办法。
他一直在被伙伴们保护和照顾,现在该轮到他来保护其他人了。
啾啾要变得很勇敢才行。
他们停泊的是颗古老而混乱的星球,刚化形不久的小神禽或许没有深刻感受,若是换了其他母星住民,能在大宇宙时代的今天看见如此多破旧的建筑和落后的交通工具、日常用品,一定会恍惚自己是不是进了博物馆。
街道狭窄而肮脏,此刻还是黄昏,天空已被眼花缭乱的霓虹灯映成了一种邪佞的紫色。
下水道口早就被各种垃圾堵上了,污水流不进去,积成臭气熏天的水潭,小型生物窸窸窣窣地窜过。
爱干净的小凤凰不太喜欢这颗星球上处处弥漫的怪味儿,可也没得选,只好小心地不碰到,也不要被碰到。
路上到处都是流浪汉,缺胳膊断腿的,随便在哪儿一坐,眼神麻木。
另一些则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纪攸。
纯洁美丽的少年与周遭格格不入,像弥天大雾中唯一的一束光,刺眼得叫其他人的污浊无处遁形。
每个人都对他有着不同的想法。
然而他们也都认得这群臭名昭著的星盗,没人敢轻举妄动。
极端的危险里,倒也还有一隅安全。
领头人带着他们七拐八拐,进了一家地下酒吧。
牌桌、酒瓶、大笑、音乐、尖叫……
喧嚣沸腾。
他们一直走到最大的那张牌桌前,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那儿,衣料一看就价格不菲,发型也像是精心打理过,手边有一杯红酒。
他是不同于纪攸的、另一种格格不入。
眼罩一路上都被手下箍着胳膊,见到那个背影时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劲儿,将人一把甩开,跪在地上:“二哥,二哥我——”
砰——!
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完话了。
眼罩维持着那个跪着的姿势几秒钟,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他的脸摔在一滩看不出是什么的液体中,额上一个大洞,鲜血顺着伤口淌下来,也混进其中。
他的眼球瞪得凸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结局。
这边的领头人和小弟也愣了下,西装男的手下倒是见怪不怪,递上一块丝巾,他接过,优雅地擦了擦枪口。
那是把老式的手枪,用的还是子弹,而非压缩能量的光炮。
陈旧,但依然管用。
西装男转身离开牌桌,原本属于他的筹码被其他人发疯般抢走,他并不在意。
他看向纪攸,少年已经因为猝不及防地目睹死亡完全吓呆住了。
“来啦。”男人礼貌地冲他微笑,“恭候多时了。”
第77章 邀约
这是纪攸第一次来酒吧。
昏暗的环境, 嘈杂的鼓点,偶尔发出尖锐噪音的劣质音响,浓郁的酒气、香水味和一些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气味混合在一块儿, 再加上时不时闪电般骤然亮起的射灯, 叫人踏进来便头晕眼花。
酒吧里有很多张宽阔的桌子, 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 为那些写着不同数字的纸牌、不同颜色的筹码而疯狂。
一些小圆片不干地扔出去。
一些被另一人狂喜着揽到身前。
有人哭,手边的酒瓶狠狠摔碎在地上;
有人笑,跳上牌桌开始跳舞, 无数双手笑嘻嘻地摸去。
他们在做什么?
这些塑料片是什么很好的东西吗?
他不知道。
但这并不是纪攸第一次见证死亡。
他是森林的孩子,自然界崇尚最原始、最不讲道理的弱肉强食, 而生物链也是构成生命循环最基础的条件之一。
每一天, 森林里都在上演新生与死亡。
但看见猛兽吃掉跑不动的弱小动物, 看见青蛙弹出舌头吞掉路过的昆虫,和看见一个人类被另一个人类连句话都没留就果断开枪打死,感觉是不同的。
人类就更高贵吗?
武器就更残忍吗?
是什么造成了「不同」, 而什么又是「不同」?
他不知道。
少年怔怔地望着这混沌的一切, 在沸反盈天的背景音中响起郝郎中说过的, 关于“魔鬼礁”的种种传言。
那时候他想象不出来, 如今也算是窥见了罪恶的冰山一角。
他被保护得太好了。
森林,圣树, 长老。
人类先生, 老爷爷和老婆婆。
太子殿下以及所有爱护他的人类与灵宠。
小神禽降生于世的一轮四季里,见到的世界总是明亮而柔软。
爱他的生灵们总想给他最好的, 不叫他见到肮脏的真相。
然而现在, 他只有自己了。
西装男已经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吓着你了?抱歉。”
纪攸没说话。
说什么呢?
在这种时候, 应该说些什么吗?
西装男有一双狭长的眼睛, 五官不算精致,但很耐看;单眼皮和金边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加凉薄,哪怕语气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