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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

金灿灿的,像个奶黄流心小汤圆。

幼崽天真可爱,鸣叫声软糯,粘人又爱撒娇。

皇位是个注定孤独、屏绝众生的位置,注定要藏起真实的自己和赤○的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另一个生命毫无芥蒂的亲近了。

小奶啾的出现,不仅仅是给予了他短暂健康的奢侈梦境,更是点燃了那份冰冻已久的父爱。

起死回骸的,不只是他的○体,更是他的心。

如果可以,他一个臣子都不想见,宁愿给小鸟儿弄点儿好吃的,看小家伙的吃播一看一整天,都不会觉得无聊。

可君主,尤其是一个如此宏大庞杂的帝国首脑,有太多太多的无奈。

他的孩子,无论是哪一个,总有一日也会体会到这份无能为力——是的,成为象限的主宰之后,会体会到更多的束手无策。

而这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大臣们第八百次赞美谢狄川是怎样优秀的天选之子时,皇帝的耐心耗尽了。

他闭上眼,手背向外摆了摆,满心厌倦:“你们的意思,朕知道了,都下去吧。”

医护们像是得到了信号,立刻拿着各种仪器走了进来。

群臣见状,差点也忘了陛下前几天还是将死之人。

他们在这吧啦吧啦个几小时,对于病人来说确实太过分了。

“那,那我们就先走了。”

“陛下保重身体。”

“天佑陛下,天佑帝国。”

待那些人走后,老皇帝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踏破门槛来拜访的人,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身体情况。

不过是希望在他清醒的时候,能劝他尽快更改储君人选,立三皇子为太子,好在他死后跟着新帝鸡犬升天。

从大臣到议员,从内阁到军部,哪哪儿都有人游说。

在他陷入昏迷的那些时日,谢狄川的党羽已经壮大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那谢恺尘呢?

还有多少人拥护他?

老皇帝翻箱倒柜,找到一个木质的相框。

他珍稀地拍了拍那上面落的灰尘。

在全息相册和云存储完全替代了古老纸质的时代,他还能有这么一张相片,实属不易。

那上面是年轻时的皇后,身处无垠的向日葵花田中,怀抱着满月的小太子,笑容娴静地望着镜头。

相纸的意义,大约就是纯粹的定格。

“你走以后,再也没有第二个真心对朕的人了。”他抚摸着妇人美丽的脸庞,似哭又似笑,“可是朕……我道歉,你应该也不会接受了吧?

“是我活该……

“没关系,朕……我很快就会去陪你了。到时候,再亲自向你道歉吧。”

老皇帝刚刚收起照片,仆从又通报某某议员携礼探视。

他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

呵呵,探视,说得好听。

还不是来拉帮结派的。

这些人,这群他以为在自己左膀右臂的人,他还没入土呢,都已经急着投靠新储君了。

装作关切,实际上还没有一只小鸟在乎他。

小鸟……

说起来,谢恺尘讲了过几日会带小家伙再来看他。

这个“过几日”,究竟是什么时候啊?

空巢老人掰手指数日子期待中。

*

一粒石榴红的种子。

一个拇指那么大的Q版盲盒手办。

一颗奶糖。

一枚里面有浮动小方片的玻璃球。

一朵橘色的小花朵。

一条五彩琉璃丝线。

小凤凰不厌其烦,一趟接一趟衔过来,仔仔细细摆放在礼盒里。

谢恺尘站在桌旁帮忙裁包装纸,见盒子要不了多久就得堆满了,问:“这么多,都要送给他吗?”

“啁~”

咬了一根羽毛的小鸟口齿不清回答道。

谢恺尘还以为是他掉毛了,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那不是凤羽,可能是什么别的鸠鸟身上掉下来,被小家伙捡到的。

富埒陶白的太子殿下看着这些精致小破烂,必须承认,自己有点儿吃醋。

小家伙还没送过自己这么多礼物呢。

最初在荒星时,谢恺尘就知道凤凰很喜欢捡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果实、花种、小石子、丝带。

以及……他自己。

带到母星之后,幼崽学习着“捡”和“私自拿走”的边界,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竟然又收集了这么多。

只要太子高兴,买上一座金山银山让精卫衔海也不在话下。

问题是,小凤凰捡的这些还不是送给他的。

是给他父亲的。

自从答应了父皇,过些时日会带小叽去探望,凤凰就开始了满满备礼之路,并且乐此不疲。

那日的“临终关怀”究竟发生了什么,谢恺尘无从得知。

一来,迄今为止他都只能同小叽单向沟通,听不懂凤凰语;

二来,老皇帝自己关于精神海的记忆也被神禽抹去了不少。

所以,这一老一小的“祖孙情”是怎么突飞猛进变得如此浓厚,或许永远是个谜了。

见他停下动作在那儿发呆,小凤凰飞到礼盒上,双爪小心地勾着边缘不至于撕坏纸张。

他关心地看向人类:“啾?”

怎么啦?

“没什么。”

谢恺尘回过神来,在心里失笑,他总不能跟自己亲爸争风吃醋吧。

还是为一只小鸟。

上回这样,还是荒星的那只黄毛红脸猴子。

……他的竞争对手都蛮怪的。

为父亲亲手准备礼物,同样是件很遥远的事情,仅存在于模糊的童年记忆里。

二十三岁的谢恺尘在将礼盒上的丝带系成蝴蝶结时,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十三岁时失去母亲、最痛恨父亲的自己,会想到未来的有一天,他们还会达成某种并不平衡的和解么?

情绪里悄然攀升的压抑再一次得到了凤凰的注意。

奶啾这回飞上了他的手背,谢恺尘抬起手,让他离自己近点儿:“嗯?”

圆滚滚的小毛球做了一个颇为勉强的弯腰动作,小脑壳贴着他的指节蹭啊蹭。

“叽啾。”他叫他。

“嗯。”

不满意:“叽啾!”

“……小叽。”

这下满意了:“叽啾~~”

“小叽。”

不知何时,他们培养出了这样互叫昵称、并且循环往复的爱好。

无意义的、无趣的、幼稚的小游戏。

太子也都愿意去做。

好像光是这样你来我往地呼唤,都能让心情明朗许多。

连小叽对父皇的惦念也随之释怀。

小奶啾也许是太孤单了,才会对每一个新认识的人都如此友好。

只要你开心。

他想。

能让你开心,做什么都行。

*

又过了几日,在老人家和小朋友都等不及的风和日丽的一天,他们再次见面了。

地点选在了御花园的恒温花房,皇帝让所有的侍卫和仆从离开,闭门谢客,任何人不得打扰天伦之乐。

向来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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