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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那个吻。他弯腰刷牙,刷到一半心里还堵得不行,不得不停下来,含着泡沫拧紧眉,用力敲了敲胸口。
自己都快被谭承气出心脏病了。
望着镜子里这张愠怒的脸,李识宜几乎要不认识自己,毕竟这些年他的情绪就没什么大的波动。他总是独来独往,跟谁走得都不近,日子过得很贫乏,像沙漠里的一株白刺。被谭承缠上以后他却几乎每天都在动气,有时恨得牙痒,有时敬而远之,更多时候是拿那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唯恐那人又说出什么肉麻话或者做出什么肉麻举动。
谭承大摇大摆地进去:“想什么呢,想我呢?”
李识宜猛地回过神,低头迅速漱完口擦净嘴,脸上对身后某人熟视无睹,心里敲响十二分警钟。
其实谭承开半天车也累得够呛,暂时没精力跟李识宜可劲折腾。他回到宽阔的客厅,躺了一会儿又拿出笔记本电脑,就地开始处理公司事务。
李识宜没理他,把自己吐脏的外套洗了。谭承边接电话边撩了他一眼,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那种碍眼的笑,也搞不懂这人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打完电话谭承问:“你还会做家务?”
听上去仿佛洗件衣服是什么天大的事。
李识宜从衣柜里拿出一枚衣架,面无表情地回了句:“不然呢。谁都像你一样,生下来就是公子哥,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
“谁告诉你我十指不沾阳春水。”谭承轻蔑道,“家务活我在国外没少干,包括洗衣服做饭。”
“那还真是难得。”
谭承哼笑:“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潜台词。”
李识宜撇他:“需要动脑筋想的才叫潜台词。”
“我知道,你也跟他们一样,觉得我从小没被摔打过。其实很多事你们不知道,我也懒得说。”
李识宜:“那你就别说了。”
正好他拿着衣架路过,谭承一把将人拽过来,笑眯眯地压在沙发上:“你敢这么敷衍我。”
“欸你——”
“我怎么,”谭承逼近他,头发松散地垂落,年纪仿佛一下子轻了十来岁,愣头青一样连哄带吓,“我怎么?说来听听,看我放不放过你。”
李识宜紧急用衣架顶在两人中间,强行拉开好一段距离,“你真是!好好说话不行?”
谭承抽开衣架凑上去,不容拒绝地吮了一口满是薄荷气息的唇,不过又在李识宜激烈反抗之前松了手。
这前后三秒钟的吻又猛又用力,但传达的感情却比以往都要温和,甚至温和得都有点儿走心了。李识宜周身一麻,推开他哗地站起来。谭承扯起嘴角盯着他看:“有感觉吗。”
“有你大爷。”
“没感觉你脸红什么。”
“没感觉我也不是木头。换你被谁亲一口,你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别白费力气了,我说了我不是同性恋,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口气颇为冷静,甚至显得有些冷血。谭承听完脸色登时变得难看,眼睁睁看着他捡起衣架进了浴室,突然起身走过去:“你他妈不是同性恋,为什么同意跟我来兰州?”
李识宜背对他静止。
谭承怒火中烧:“耍我,是吗,耍完我心里特别痛快。”
“你想多了。”
“所以?”
李识宜忽然的语塞就像是默认。过了那么几秒钟,他凉声说:“为了工作而已。”
“这话你自己信吗。”谭承冷笑,“我对你的意思摆在明面上,你跟我来兰州之前就没想过我想做什么?”
“想过,但无所谓。”
谭承蓦地一欲 延抬额,只见李识宜沉寂地背对着自己,头顶深黄色灯光打在他身上,在瓷砖墙上照出淡漠的轮廓。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李识宜说,“但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不可能因为你突然出现,我就不去做。”
谭承紧紧皱起了眉。他以为李识宜说的是工作,心里生出恻隐的同时也隐约也有些烦躁。因为李识宜的话明明白白告诉他,他谭承压根就不重要,至少不如干活挣钱重要。
“你他妈就想气死我是吧,什么话难听捡什么说。”谭承挫着牙,“我在你心里就一点份量没有?”
李识宜奇怪地看向他:“你觉得呢,如果有人不分场合地对你呼来喝去,动不动跑到你公司妨碍你工作,一个不高兴还会冲到你家骚扰你,你会怎么看待。”
谭承听得火冒三丈却无从反驳,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要是你不躲我,我至于那样?”
“那我也不可能站在原地任你摆布。”
“没人让你任我摆布,爱待待,不爱待滚。”
谭承确实是喜欢李识宜,但他更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子哥,走到哪里只有别人给他面子的份,没有几个人敢给他脸色看。他对任何人都缺乏包容,耳朵里听不了半句难听的真话。
李识宜下颌微紧,转身离开房间。
不久就等来了电梯。
他抬腿进去,结果就在关上的前一秒,谭承追过来粗暴地扳住了门。
李识宜冷道:“不是让我滚吗。”
谭承收紧了手臂,挡门的那只手青筋纵横,看起来绝对不好对付。
“你是不是就等着我这句话呢?巴不得赶紧走,离我越远越高兴。”
“松手,我要下楼了。”
谭承一把就将他拽了出来,力气大得惊人。
“你……松开!”
“谭承你松手!”
推搡间一名保洁推着小车经过,一脸惊奇地看着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谭承回头怒斥:“滚。”吓得保洁迅速贴墙溜走。
李识宜抽出胳膊,退到一旁厌恶地盯着他:“对谁都这种态度,你以为你是谁,兜里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谭承,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谭承脸色铁青:“我看你是欠收拾。”
“滚开。”
李识宜拨开他要走,但谭承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拿力气跟身高进行压制,扛起人就往房间里钻。李识宜又惊又怒,被他摔进沙发以后抄起旁边的台灯,“你敢!”
“妈的……又想砸我。”谭承低声骂道,“我要真动你是不是还想拿刀子捅我?”
李识宜静了一瞬,惊魂未定地瞪着他。微博:懒芽fofo
他大步往前,逼近在沙发前,指了指自己额头:“砸,往这砸,哼一声我跟你姓。”
李识宜咬牙道:“用不着激我,砸了也是你活该。”
“给你机会你不砸,非得对我手下留情,那就别怪我多想。”
“多想什么?”
“看你下不去手的样。”谭承像只尝到糖的野豹子,隐隐有些满足地舔了舔牙,“今天就先放过你,下回再惹我,有你好受的。”
说完夺走李识宜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