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4


是,宗枭对他如此心狠,全然不顾明州的身体状况,还有腹中胎儿。

准备的姜汤,明州没喝。

准备好的两碗汤药,明州也没喝。

他陷入昏迷,常郗使出浑身解数才将他的情况稳定下来。

而后过去几日,明州醒来后,变得愈发沉默,他甚至都不肯跟常郗说话了。

遭此身心重创,精神也愈发差,迟迟养不好,食不下咽,每日要睡上大半天。

如同被拔起根部的花,日日走向枯竭。

明州的身体实在不好,腹中胎儿已然不能靠喝药来温养。

常郗告诉他,“每逢七日便要施针一次。”

明州以往最害怕尖锐利刃之物,常郗之前还曾用“不好好喝药,就给你施针”的话来逗他。

他知道明州害怕,本以为他或多或少能有点反应,可惜明州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晓。

他面上的表情如同潭水般波澜不惊,除去常郗同他说起腹中胎儿时,会有一点点的反应,其他时候都别过脸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肯说话,于宗枭而言,便是为愤怒的火焰更添几把柴。

宗枭认为他这是与自己对着干,一身逆骨又如何,有的是法子让明州乖乖听话。

他险些失去理智,连常郗都格外不赞同,不顾宗枭是否会迁怒自己,进言道:“不能再这般了......”

“他脚伤未愈,精神太差,腹中胎儿情况也不好。”

宗枭怒道:“他这要死要活的样,究竟给谁看!!!”

宗枭认为自己已非常纵容明州,还将自己在雪地里挨了他一耳光的事说与常郗听。

常郗难掩惊讶之情,心底却止不住想,明州胆子是真大啊,好生可惜,自己竟没瞧见这样千载难逢的场面。

常郗轻咳一声,替明州说话道:“他如今有孕,气性大些也属正常,他年岁又小,身子又差,尊上何必同他计较。”

宗枭磨了磨牙,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只在常郗拿出施针的东西时,明州才会恍惚地想,竟又过去七日了。

他太瘦了,腹部依旧平坦,一点儿也瞧不出有孕的样子。

那针要扎在小腹上,饶是明州做了再多的心理安慰,也很难接受。

这是他清醒时,第一次要亲眼看见常郗用比自己手指还长的银针扎在腹部。

于明州而言,这同酷刑没什么区别。

怀孕的鲛人,极其保护腹部,不肯展露,更不肯让其他人碰一下,更别提扎针了。

哪怕常郗提前告知过,明州还是怕得厉害。

临到看见银针时反悔,挥开常郗的胳膊,躲回床榻的角落中,他仍然觉得不安全,甚至还抓起被褥盖在自己身上。

常郗十分为难,站在床边好声好气同明州说:“不会有事的,明州,你不相信我吗?”

常郗费了好一番口舌,明州还是缩成一团不肯过来。

明州太过恐惧了,甚至出现了幻觉跟臆想,总觉得身在魔界便不安全,哪怕无人害他,亦不能心安。

他好像听不见常郗说的话,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黯淡无光,未能瞧见他手上握着的银针。

小腹每日都会不适地疼上一会儿,血浓于水,明州知道,是小鱼崽在害怕挣扎。

他睡着时,每次都会梦见小鱼崽在哭,梦里到处都是血,自己的血,族人的血,小鱼崽的血......

梦魇摧残着他的意识,这般下来,明州有时都分不清何为梦境,何为现实。

常郗站在一边,不知所措,更不敢上前。

直到宗枭走上前来出声道:“不是想留下这小杂种吗?你若是不肯听话,你觉得能保住吗?”

宗枭这些日子也不常露面,他事务繁重,还得空出时日来修炼,每日只会来小院一次,都是等明州睡着后才来。

这小鱼说话实在容易惹怒自己,宗枭怕一个没控制住,一掌将他劈死了,找不到新的暖床奴隶。

施针之事,宗枭也听常郗说起过。

此时的宗枭,本该在后山的冷泉中运功调息,结果心绪不宁,最后神使鬼差来了明州住着的小院里,恰巧就碰上了这一幕。

宗枭的出现,让明州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本就蜷缩着瘦瘦小小的一团,竟还将脑袋要往被褥里藏。

“出来!!!”宗枭脾性愈发差,一点儿耐心都没有,寒声道。

明州在被褥里捂着耳朵瑟瑟发抖,不知不觉便淌了一脸的泪。

别过来......

别过来......

他嘴唇哆嗦着,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着这三个字。

结果并未有用,宗枭皱着眉头,掀开被褥,直接拽住明州的脚踝,将他拖了过来。

他懒得废话,大手拉开明州捂着耳朵的手,冷声道:“别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听好了,这小杂种是你自己要留下的,既要留下,便要施针才留得住,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常郗说的。”

“你要觉得受不了,便在今日将话说清楚,到底肯是不肯。”

宗枭仍然没有放弃要弄掉他腹中胎儿的念头。

不论是故意当着明州鲛人族的长老与族人故意羞辱,故意使计逼他做出选择,主动舍弃。

还是如今,明知他的恐惧不是做做样子时,故意引诱明州再次做出选择,主动舍弃胎儿。

明州双眸含泪,神色破碎可怜。

宗枭与他离得极近,将他眼底的所有委屈都瞧了个真真切切。

宗枭顿了顿,但依旧残忍地开口,“明州,听明白了吗?你要如何选?”

常郗站在一旁,不同宗枭那般恶劣,好声好气安抚,“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事,否则任你处置,明州,你别害怕,这针若是不扎,你心心念念的小鱼崽便会......”

宗枭“啧”了一声,回头瞪了常郗一眼。

多此一举。

明州愣了好半晌,身子抖得厉害,终于细声细气开口,“我......肯的......”

宗枭内心五味杂陈,竟被逼到这般地步,还想留下这小杂种。

他不算温柔地松开明州的肩膀,起身冷漠道:“你想清楚了,不是今日一次,是每七日便要扎一次。”

不是说鲛人最怕了?

为何怕成这样,都不肯放弃?

明州没有回答,他抬手擦了擦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常郗同他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企图转移明州的注意力,让他别这般紧张,可惜效果甚微。

明州抖得太厉害了,常郗有些不敢下手。

宗枭等得有些烦,见明州又是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样,那双眼睛,瞧得他实在心烦。

终于忍不住,宗枭上前,遮住他的眼睛,不耐烦地冲着常郗道:“快些,眼睛别乱瞟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