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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不足,那就只能快读。

他带着一定目的性,准确地找剧本所要表达的信息。

这个目的性包括并不限于: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事件过程、事件转折、事件结果。

前者是一种想要读懂读透的想法,后者是纯粹的‘应试阅读’,不为别的,只为拿高分。

任逸飞两者都行,以前他多用前者,拍戏之前差不多把整本剧本都给背下来。进了荒芜之角他多用后者,快速找重点。

二十分钟不到,任逸飞已经将整个剧本翻看一遍,囫囵吞枣般。他也知道了这个故事大概是在讲什么。

他要演的呢,也不是主角,而是一个具体说起来没有什么辨识度的很普通的配角。唯一的不普通,可能是他也曾是权贵,幼年纵享人世繁华,如今人到中年,尝遍时间冷暖,也赶上了社会变迁。

任逸飞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物身上的闪光点——新旧矛盾。

旧社会的权贵少年时期,和新社会的平民中年时期,他身上集中了时代赋予的矛盾点。

虽然他本人已经放弃抵抗命运,连辫子都已经剪了。但其实内心深处还有一些顽固的无法剔除的东西,在倔强地烧着。

剩下的十分钟,他将这个人物重新过了一遍,在脑子里凿刻出一个大致的印象,戏就开始了。

年天喜说他先来,任逸飞也不抢,他还能多几分钟再看看剧本,这不是很好吗?

他就自己搬个小马扎一边儿看剧本去了,和以前一样。

年天喜的戏他没看,这东西怎么说呢,只要看过,多多少少肯定记下一些觉得可以的眼神、反应、应对等等。但是这些闪光点是别人的,非要拿来和自己的相结合,很容易水土不服。

所以他干脆就不看了,担心影响到他,打乱他的安排。

然而也就是十五分钟,那边喊了停。任逸飞抬起头,看到年天喜手里提着一尾活鱼,似乎也愣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喊停。

但是他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走下去,目光转向任逸飞。

任逸飞也放下手里的剧本,朝着目光聚集的中心点走。年天喜就看到他顺手牵走了一个空鸟笼,但他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这一幕的戏很简单,初秋季节,角色揣着手出来溜达,路上遇到了几个人,最后买了一条鱼回家。

任逸飞来了,提着一个空鸟笼,蓝色的布垂下,挡着,仿佛里面还养着鸟。

“哟,三爷,您哪儿去啊?”

任逸飞反射性掸袖头,要打千儿,可是半道想起来,如今这是新社会了,得改规矩,硬生生又把手扭了,极为别扭地伸出一只手摆摆:“我这,随便走走。”

“您那八哥今儿怎么不叫了?”来人有些奇怪。

剧本里这个人以前是养过八哥的,最近给卖了,换点钱。这个点加得恰到好处,对面也接得很流畅。

任逸飞的脸上露出些许窘迫,他将鸟笼子往背后挪了挪,既不想和人说自己卖了鸟的事,也不想继续鸟笼的话题。

所幸对方没有紧盯着这个话题不放,倒是说起了别的:“我记得以前咱们城有很多乌鸦在飞,还有别的麻雀、鸽子,怎么都看不见了?”

任逸飞抬头看着,似乎看着紫禁城的方向,苦笑着:“已经被乌鸦抛弃了啊。”

“改了台词?!”台下的年天喜攥紧了拳头。

原台词是:乌鸦也飞去别处了吧。但是改完之后的这一句,那种‘被时代所抛弃’的悲哀更是透骨。

尤其是‘抛弃’两字,不只是说这座城市,更是说这座城市的‘旧人’。

年天喜紧盯着聚光灯下的任逸飞,他自己饰演的时候,就是演一个内心还不肯离开旧社会,身体却不得不接受的失意中年人。

他刻意弯着背,眼神也藏着怯,只是偶尔怀念地看看四周围的老物件。

然而这种肢体戏和眼神戏,老实说,大方向没有问题,只是特点不够。

可是任逸飞呢,他那个打了一半的,不合时宜的千儿,还有缩到身后的没有鸟的鸟笼,以及最后一句‘被乌鸦抛弃’,这个人物的形象立刻鲜明了。

剪了辫子,却第一时间打千儿,这是个旧社会过来的人。

提着鸟笼子,里面没有鸟,曾经阔气过,如今落魄了,只是还不能忘记旧日时光。

看起来有些啼笑皆非,但是笑过之后又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小人物被时代的马车拉扯着走的感觉。

任逸飞的台词没有更多,动作也没有更出格,但是两边比对,年天喜的演绎就像是烧过的烟一样苍白。

“原来这就是任逸飞,”冷汗从年天喜额角流下。

第193章 小游戏(24)

高手过招,只看起手式就能大致估摸对方水平。年天喜这会儿就感觉自己估摸到了任逸飞的水平,只怕比他在视频里表现出来的还要高。

在副本里,信息对演绎的影响太大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可不是说笑的。

这会儿有了真正的剧本,才能觉察出任逸飞这个人的恐怖之处。

年天喜知道这世界上有天才。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但是家里长辈却说:

“你技巧已经足够,只差了那一点点的灵性。技巧和灵性,可是缺一不可。然而你和你的师兄弟们,却不是这边差一点,就是那边缺一块。真正的演绎天才,应该是天赋和努力的结合,他们身上自带神奇的魔力,只要出现在屏幕上,你的眼睛就离不开他了。”

年天喜一直很不服气,他拼命学习锻炼自己,就为了成为长辈嘴里百年难一现的‘天才’。

可是长辈们总是笑着摇头:“你真正见到的时候,就明白了。那种人,不接触演戏便罢,一旦接触,任何东西任何事都挡不住他,人们会为他疯狂。”

年天喜有个坏习惯,紧张的时候喜欢咬指甲,这会儿他已经咬上了。

开始前他觉得自己和任逸飞的胜负是五五之数,或许自己还要略高一些。但是这会儿他不这么想了。

他直直看着台上的任逸飞,这会儿对方已经告别第一个人,到了当铺的门口。

角色是来赎回冬衣的。

夏日的时候,吃水买冰都得钱,他手里头的钱不够,就把冬衣当了整几个活钱。这会儿初秋了,他攒了几个钱,准备赎回去。

等到了冬天,买煤买棉的时候,他还得再当一次夏衣。

穷人的日子嘛,就是这么跟着季节转的。

“三爷,稀客哟,您这是拿了什么来当来了?”伙计正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卫生呢,一看到任逸飞就停下来。

他嘴里说着客气的词,口气却略带嘲讽,眼角眉梢都是看人落魄的幸灾乐祸。

任逸飞更显窘迫,但到底是抬着头进来了,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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