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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下手,固然有她个人原因,肯定也有一部分比较表面的原因。比如,他无意间触及到他们的根本利益了。
思来想去,只有云车一事。黄昏,荷花池塔的倒影……之后他才被骗过来。
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又是宴会时间,青鸿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了,却默许了,只能说这个信息对他们很重要。
同理,对他们玩家也是一样重要。
任逸飞本来只想完成角色任务,却被无形的力量推着一直走到如今的境地。
这个副本不允许‘鹤君’低调,不管是因为人设还是因为任务,他都逃不开。
无论他们想要隐瞒的秘密是什么,他都要弄清楚。
“阿嚏!”
停云阁的房子已经被拆了小半。
青鸿与孔雀同是大妖,虽然此地是青鸿主场,但他也有很多顾虑,于是这两人竟然打了一个不相上下,只可怜了这美轮美奂的屋子。
远处千岁殿的花篱紧张得面无血色。她的能力只能算中等,如果不仗青鸿的势力,根本没有和这些大妖对话的资格。
因此她再紧张,也是一点忙帮不上。
“如果师兄在就好了。”大夫人看着远处,“只有师兄能阻止他们。”
花篱想要反驳,却反驳不了,的确,如果鹤君在……
无形的结界笼罩千岁殿,大夫人忽然转头。
“姐姐为何如此看我?”
大夫人花语看了她半晌,眼里流露哀伤:“花篱,你一直不服气,为什么我们执着于师兄,对吧?”
花篱感觉气氛奇怪,甚至有些危险,但又像是错觉。她摇摇头,语带嘲讽:“为什么?”
大夫人声音很低,像是自语:“因为没有他,就没有青鸿,也没有我花语。
“遇到他之前,青鸿不过一株被人挖走木心的残株,死亡只是时间问题。而我呢,被人拿来当礼物随意送来送去的盆栽。没人期待过我们的未来。”
“世人都说,如果没有我们两个拖累,师兄现在早已经是妖魔界第一人。他们说得对,师兄在我们身上耗费了太多心思。
“他温暖了我的世界,我亦愿以身作柴,去温暖他的世界。所以我绝不允许,”大夫人抬起眼,眼睛变成纯绿色,“谁人破坏师兄的修行之路!”
“我与青鸿结婚,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理由。青鸿是个疯子,我要让他离师兄远一点,干脆向师父告密。结果后来青鸿居然向我提议‘结婚’,只为留下。
“他不知道,师兄这个人纯粹,一旦他结了婚,就再无可能。然而我千算万算,算漏了你。
“还为你,一错再错。”
大夫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手上青藤直接勒住她妹妹的脖子:“黄昏后师兄便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他不是不打招呼就离开的人。告诉我,你们把师兄弄到哪里去了?”
同样的藤曼在花篱身上爬,但是她的力量被大夫人死死压制着:“姐姐……”
她说得艰难,也很痛苦:“姐姐,救……”
“我以为师兄留下可以阻止你们,是我错了……”你们根本死不足惜。
大夫人深吸一口气:“你和青鸿搞什么我都不想管,我只问你,我师兄呢?”
“哈哈哈哈……”见求饶无效,花语是真的要杀她,花篱心中一阵痛楚,干脆放弃了挣扎,“他死了。”
“胡说!”花语根本不信,鹤君那样的人物,谁能杀死他?
就凭花篱?她不配!
“咳咳,哈哈哈,青鸿为他的师兄设计了一个特别的阵法,只要进入那里,就会变成一个凡人。”
花篱吐出一口血,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眼角余光看到青鸿的方向,她忽然想,自己若是死了,青鸿会有哪怕一刻,怀念她吗?
不会的,花篱想,肯定不会的,她杀了鹤君,他们恨不得把她复活再杀一遍。
这世界上既然有她这样不被期待的,为何还要有这样被天地眷顾的?一直被人爱着,不懂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身处险境也有人为他冒险。
好嫉妒啊……
在喜欢的人和她之间,姐姐选择了喜欢的人。真是悲哀,她总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姐姐,”花篱艰难喘气,“其实那张图……是我设计的。它不只是青鸿执念所在,更是我半生心血。我会向世人证明,他们都错了!我亦可以!”
她一口血吐出来,已经没有了人形:“我要世人都知我花篱……千百年后也……”
“花篱,念在姐妹一场,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师兄在哪里?”绿色妖纹在花语皮肤上攀爬,她妖力翻腾,但整个千岁殿被阵笼罩,那边两人并未发现。
暂时她还不能暴露,师兄需要有人接应。
“哈哈哈……我不会,让他破坏我的计划。”花篱笑着,眼睛、鼻子和耳朵都留下血泪。
闭上眼,花篱将最后一个命令通过特殊方式传递出去:“最大水量,淹没整个迷宫。”
能把这人一起带下去,她的一生也不算亏。
“姐姐,真可惜,他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花篱:方向错了,越是努力,越是一败涂地。
第57章 春日宴(23)
“我是要死了吗?”任逸飞想着。
夜越深了,疲乏和困顿找上他。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既麻木,又沉重。
一个人的逃生之路,寂寞且悠长,他蒙着眼,从黑暗中踏出,又踩回黑暗,耳边只有带起的水声。
任逸飞也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无用功,是否出口就是一种自我欺骗。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时间仿佛变成了没有意义的存在。
他又倦又累,双腿几乎失去知觉,心里带着麻木行走后的一丝丝茫然,嘴里又干又苦,急需一点干净的水份,和休息。
任逸飞不喜欢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死亡,显得他那样可怜无力,即便他死过很多次,但至今没有适应死亡。
此时他发现了一件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的事——水上涨的速度在加快,方向也更明显。并且,新进入的水冲淡了一开始的冰冷。
当然,或许这只是错觉,因为他已经渐渐感觉不到冷暖。
任逸飞咬着嘴唇,咬出血。他舔着伤口,感受到伤口的刺痛,这种刺痛让他有活着的真实感。
水流缓慢又坚定地上升,他的力气也用完了,全靠一口气撑着,手脚麻木地在水中滑行,不知道外面日月流转时光流逝。
任逸飞已经完全飘在水里,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荒海飘荡,头顶没有日月,身下没有虫鱼,旁边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去证明他的存在。
他是机械般向前浮动。
不知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