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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江湖像是巨大的绞肉机，许多人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沦为了肉糜，而剩下的人则继续蹁跹于刀锋之上，愈来愈上，愈来愈上，直到他们由舞者变成了持刀人，他们心意所向，便是刀锋所指，这份掌握无数生死的力量与权威，如何不让人心折。

如楚留香控制不住他的好奇心，如南宫灵放弃不了站在江湖顶点的可能……主动与安稳割席，对“不凡”的追求，使得无数人前仆后继，投入这杀戮场。

鱼小痴刻意打磨的结果，落在这群江湖人的心头，便化就了某种征兆，像暴风雨来临前混沌湿闷的雨汽，像迷雾海上穿透黑暗的闪光……她是新的不凡。

姹紫嫣红开遍处，众人眼中独她一种颜色。

效果斐然。

见到石观音的一瞬间，鱼小痴便知道，这事成了。

她和寒食配合，演了好一出大戏。他们一个疯于一手缔造至美，一个痴于穷尽一切追寻至美，混在一起，寒食疯中透着痴，她的痴下则是冷静的疯。

石观音在疯痴之中渐渐发癫。

最终，她活了，寒食的练习作业也有了。

唯一的便是，她精心设置的疯痴人设可能给姬冰雁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鱼小痴幽幽叹了口气，揪下一把花瓣，朝下扔去。

花瓣一脱手，便失了控制，她朝着姬冰雁掷去的花，可最近的一片，也只是擦着他的手臂落下。剩下的，几片落在地上，几片乘风起，仍在空中打璇。

姬冰雁抬头望向她，两人无言地对望了一会。

风止，花瓣皆落了地。

冷着脸的男人收回视线，又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

那商贩模样的男人早已低下头，不敢上望。

非人哉。

他回了姬冰雁几句，匆匆离开了院门。但姬冰雁心知，过几日，他仍是会找机会来此，为可能看到的那一眼。

他难得有些烦躁。

姬冰雁上了楼，鱼小痴截住他，懒懒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这十日，若是鱼小痴不开口，他二人能相顾无言，沉默到天荒地老去。

鱼小痴问了下小白，小白肯定地告诉她，冷面酷哥那是中原一点红的人设，姬冰雁走的是雁过拔毛的铁公鸡路线。

抢人设了这不是。

就是十天前吓到了他，现在也早该缓过来了吧。

“是因为我当着石观音的面说我喜欢你的脸？”姬冰雁不答，她便接着问。

她也问过寒食，沙漠现今流通的消息是姬冰雁眼下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冒犯他了这是？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只会嘲笑他不懂得顾全大局这样子。

还是说，手中的花被她摧残地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想到一个可能，鱼小痴压低了声音道：“你还没有放弃逃跑吗？”

不是吧，大哥，石观音不动手也不是你产生错觉的理由啊。

跑出这绿洲容易，但要让石观音放弃追杀可不是光靠跑就成的。

姬冰雁淡淡道：“做了，便还有机会，不做，便只能为人鱼肉。”

鱼小痴：“何必如此着急，毕竟——”

她卖了个关子：“你最好的两个朋友马上便要到了。”

姬冰雁的眼神一下变得极富攻击性，鱼小痴的话令他产生了一些不妙的联想。他抬脚上前，缩短二人的距离，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最后一片花瓣摇摇欲坠，鱼小痴望了一会儿，低头，抿入嘴中，嚼吃入腹。

喉间咽下最后一抹涩苦，她抬眼看向姬冰雁，嘴唇轻启，无声道：“杀了石观音。”

小白那方的队伍逐渐壮大，楚留香一路走来一路认朋友，他们一大帮人最多三日便可到。

寒食已经进展到在一个叫曲无容的人身上试刀，听说论武功，她是所有弟子中最好的。

来的及吗？

将光秃秃的茎杆随手抛下楼，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该吃午饭了。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

夜凉如水，外间仍有灯火憧憧，鱼小痴待在房内，却仍能听到外间的歌声传入。

篝火晚会这种东西，一次好玩，二次有趣，三次比不上和小白一起玩黄金矿工。

她拿了本书放在膝上，装作是在看书。

姬冰雁方才又不知道去了何处。刚才回来后，他便来了鱼小痴房中，一言不发。

鱼小痴背对着他，两人中还隔着一道屏风，若非有小地图，按理她是发现不了他的。

他不开口，鱼小痴便装作未曾发觉他。

为了装的真些，她还真翻动起书页，中断了和小白的游戏。

烛火跳动，蜡烛越烧越短。

他这是要干啥？

啥也不说，啥也不干，大晚上到她这来一出屏后有人？

鱼小痴瞅一眼小地图，没错，是小绿点。

绿洲中所有人对她都是小黄点，只姬冰雁万黄丛中一点绿。

原也不这样，绿洲中的小绿点在她刚来时也是不少，无论什么地方，总也有几个热心好人。

但自她露面起，有一个见一个，这群小绿点有一个算一个，天下大黄。

又是小绿点，又是进了她的房间，除了姬冰雁外，鱼小痴不作他想。

她合上书，朝屏风处那道模糊的人影叫道：“姬冰雁？”

人影动了，他走出屏风后，道：“是我。”

比之姬冰雁，他要年轻许多。

鱼小痴立刻站起来，书从她膝上滑落也不曾顾得，只是惊喜道：“大哥！”

小白没提过南宫灵一起上路的事，看来他是自己来的。

南宫灵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书，起身笑道：“你这样子，难怪如今这绿洲各处，都在传这楼中住着的姑娘不是人。”

“啊？”

鱼小痴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南宫灵不会也听说她那些为美痴狂的言语了吧。

南宫灵拉下她的手，怎么瞧怎么不顺眼：“和谁学的坏毛病。”

见她一脸茫然，本就不顺的气更不顺了。

他冷笑一声：“叫楚留香护着你，他便是这么护的。”

鱼小痴抓住机会给无花上眼药：“若不是那骗子突然出手，我也不会在这儿了。”

知晓她说的是谁，南宫灵心中冷意更甚。

鱼小痴抱上南宫灵的胳膊，道：“大哥，石观音如今已经见过我了。先前她要动手时，她身边一个叫寒食的人帮了我，但我怕……”

她抱得更紧，期期艾艾道：“我怕她向对秋夫人那样对我。”

见南宫灵的脸色逐渐凝重，她又道：“还有无花，听闻他也来了沙漠，若是被他们联起手来，那我们……”

“大哥我害怕～”说着，她扑倒南宫灵怀中，紧紧抱住他：“我在这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生怕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