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4


点了点头:“奴才给您准备马车,您就别哭了。”

女郎要是真哭坏了,他才是吃不了兜着走。

今年建康多雪,马车刚从皇城出来,天空就飘起了小雪,洋洋洒洒落在马车上?,覆上?了浅浅一层白。

勤政殿内依旧寒冷,裴戍静静听着小太监禀报,良久才道?:“她哭了?”

“哭了,女郎哭得可伤心了。”

“就只是因为,本?君将她关在寝殿里吗?”

小太监踌躇片刻,小心翼翼道?:“寝殿闷,呆得时?间久了,也是会生病的。”

闻言裴戍许久没说话,最后仿佛败下阵来一样,缓缓闭上?眸子。

他这几日,到?底在折磨谁?

宋初姀让马车停在九华巷口,自己走进去?。

不过短短数日,九华巷竟已经空无一人。青石板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宋初姀一脚踩上?去?,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她未撑伞,雪花落在身上?,又被?她体温融化,带起一片湿意?。

这里太安静,走在巷子里,甚至能听到?自己轻微的脚步声。

宋初姀走到?熟悉的府前时?,看到?眼前的景象微微愣住。

崔府大门敞开着,门前松树从腰部折断,满地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很是苍凉。

宋初姀先去?了自己的小院儿,狗笼空着,里面的狗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立在笼子前发了好一会儿呆,心想若是运气好,小黄应当是跑出去?了。

它聪明机灵,虽然不能开口叫,但身手敏捷,应当也是能在外面活下来的。

她一边安慰自己,一边伸出手指头想要算小黄的年纪,却发现她也弄不清它今年是四岁还是五岁。

将手缩回去?,宋初姀突然觉得心有些空。这种空并?非突然出现,它隐藏在内心最深处,悄悄生长,直到?变得不容忽视。

走出崔府时?,外面的雪又大了些。雪花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遮挡了视线。

宋初姀不想管,也懒得管,一心往宋家的方向走,乘着风雪推开了宋府的大门。

厚重的木门带起一层灰尘,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这里比崔府还要破败的多。

宋初姀站在门口,原本?想看一眼就走,却在看到?院中盛开的红梅时?微微一怔。

顾不上?脚下湿滑,她小跑到?梅树前,眸子发亮。

是一树刚刚开好的新梅,在一众枯败之中尤为扎眼。粗糙的树干上?花朵稀疏,却有着勃勃生机。

她呆愣愣看了很久,直到?头顶雪忽停。

她回头,看到?身后人,微微垂眸,解释道?:“这是我十岁那年,和兄长一同种下的梅树。宋家出事之后,它就再也没开过花。”

她指尖轻轻抚了抚树干,喃喃道?:“怎么活过来了讷?”

不是说,活不了了吗?

裴戍撑着伞,微微俯身,替她遮住风雪。

“裴戍……”她抬头,泪眼婆娑:“小黄找不到?了……”

第46章

寒风刮得脸颊生疼, 倾斜而下的油纸伞遮住宋初姀半个身子,将吹到她身上的冷风遮挡在伞后。

裴戍俯身,将人拉进怀里, 盯着她泛红的眸子开口:“不?许哭!”

下一秒, 将落未落的泪珠就顺着眼尾往下滑,滴在她厚密的云鬓里。

泪渍划过脸颊, 冷风一吹有些疼。

裴戍拧眉,指腹按在她眼尾将泪痕擦干净,口?是心非道:“一只狗而已,就算是人说死也就死,你那么在乎做什么?”

宋初姀一怔,想说不?是, 但?是对上他那张与?三?年前相?比有些陌生的脸,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三?年并非三?个月更不?是三?日, 宋初姀后知后觉地想起, 他好像恨她。

眸光暗淡下来, 宋初姀想从他怀里退出来,手臂却被男人死死攥在手里,挣不?开。

裴戍声音沙哑, 听不?出情绪:“说你一句就不?高兴,这么冷的天跑出来, 病一场就老实了。”

“就是病了也是我难受。”宋初姀偏头, 半个肩膀倔强出了伞。

冷雪打在她单薄的肩头,温度与?挨着男人那一侧形成鲜明对比, 她一顿, 又?悄悄缩了回来。

裴戍低笑一声,将伞柄塞进她手中, 捏着她手腕往巷口?走。

在寒风中吹了太久,她从头到脚都?被寒冷覆盖,男人灼热的大掌裹上来,带起一阵暖意。

裴戍身量高,宋初姀撑起伞根本够不?到他头顶。他脚程又?快,宋初姀被他带着和小?跑无意。

“去哪儿?”

她语气有些喘,试图让他慢下来。

男人没回答,只是脚步悄无声息地慢了。

守在巷口?驾马车的小?太监看到他们出来正?想迎上来,却被裴戍一个眼神示意,又?小?心退了回去。

马车被他们落在身后,宋初姀收回目光,看着走在前面?高大的背影,微微出神。

“到了。”

冷硬的声音响起,宋初姀回神,看着熟悉的木门微微睁大眸子。

裴戍没看她,一脚将门踹开,不?由分说将人拉进院子里。

这处的动静惊动了躲在干草垛里取暖的小?黄狗,黄色的身影猛地窜出来,见到熟悉的两个人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就摇着尾巴冲他们冲了过来。

宋初姀眸子一亮,伸手要去抱,却被男人强行拉了回来。

“狗这种东西,认家。”

裴戍声音沙哑,看着她水润的红唇道:“你在崔府养了它三?年,出了事,还不?是跑回城东的小?院儿里。”

宋初姀微怔,下一秒,就被男人打横抱起,进了许久不?曾住人的屋子。

并没有想象中的尘土飞扬,里面?明显被人提前打扫过,不?远处的床榻上还有一层被褥。

裴戍将人抵在门前,自嘲道:“宋初姀,本君也认家。”

想要去推开男人的手顿住了,宋初姀长睫微颤,有些慌乱。

“东都?是故土,但?本君第一次有个安身之?所,却是在此处。”

他幼时丧父丧母,饿了吃村子里好心人施舍的饭,渴了喝山间溪水,晚间幕天席地。后来长一些便去山野间打猎,每到深冬都?要时常饿肚,哪怕后来造反,也日日风餐露宿,从未有一日安闲,在建康的那段日子,是他最像个人的时候。

“城东小?院儿是本君第一日到长安时便派人前来打扫,宋翘翘,但?凡你过来一趟,你就早猜到本君的身份了。”

屋内一片黑暗,他大掌扣着怀中人细腰,轻笑道:“你看出来了吧,本君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回到建康的第一件事就是缠着你,知道你害怕,却还是缠着你。”

他认输了,其实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