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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士兵犹豫。

“听闻谢小将军重病,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何时。”宋初姀声音沙哑,晶莹的泪珠滚下:“若是没能报答了恩情,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又何谈好日子。”

美人落泪,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要动容几分。

那小士兵向四周看了看,仿佛下了决心一般,低声道:“女郎若是想进去也可以,但若是被人抓住了可不要害我。”

宋初姀抬头,将银子塞进小士兵手中,保证道:“若是被人抓住了,那也是我一人担责。”

小士兵叹了口气,将银子收好,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谢小将军在东南处,那里犯人少,女郎一找便能找到。”

宋初姀道谢,握紧手中提灯,进了刑部大牢。

谢家为南夏殚精竭虑,新君也并未为难谢琼,命人给她找了个干净安静的牢房。

宋初姀顺着东南方向往里走,直到走到牢房尽头,终于看到了那里面的谢琼。

谢小将军此时正靠在墙上,脸上苍白。她身上的盔甲已经被卸下,露出里面带血的中衣,仿佛刚刚从血水里游了一圈回来。

如果不是她上下起伏的胸口,宋初姀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谢琼...”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了这两个字。

许久没有人回应,宋初姀眼中浮现出惊恐。

她转身想去找大夫,只是还没踏出一步,就听到气若游丝的一声:“宋翘翘。”

她脚步一顿,回头,却见谢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要去哪儿?”谢琼撑着胳膊站起来,摇摇晃晃撞在锁着的门上,又瘫坐在地。

她眉宇之间还带着一股独属于将军的英气,无奈道:“回来,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进来的?”

宋初姀看着这样的谢琼,走不动道了。

她行至谢琼身前,与她隔着牢房门将自己刚刚编的瞎话说了一遍。

“翘翘一如既往的聪明。”谢琼伸手想去摸她的头,但是却一个泄力,垂了下来。

宋初姀鼻尖一酸,伸手去抓谢琼的手。

大袖向上一翻,露出了里面的红绳。

谢琼目光一顿,突然道:“以前你时常去距离城门不远处的茶馆喝茶,其实是去找人的吧?”

宋初姀没有否认,拿出帕子替她擦拭手上的血迹,轻轻嗯了一声。

或许是心照不宣,谢琼闭上眼睛不再问,只是道:“给我讲讲,我不在建康的这两年你过得如何吧。”

宋初姀嗯了一声,就挑着开心的事情讲:“崔家待我很好......”

她娓娓道来,声音压得很低,有些催人入睡。

谢琼阖上眸子,呼吸渐渐均匀。

宋初姀顿住声音,发了会儿呆,额头轻轻抵着牢门,仿佛靠在谢琼身上。

能再见到她,她其实很开心。

她甘愿冒着风险来找她,只因为她始终是那个建康城里,站在兄长身边,笑着叮嘱她早些回家的谢琼啊。

牢房寂静,身边是谢琼均匀的呼吸声,一阵倦意袭来,宋初姀缓缓闭上眼睛。

她坐在地上,裙摆早就已经脏了,冷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将灰尘悉数洒在她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谢琼缓缓睁开眼睛。

第21章

周遭黑暗,地上的提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谢琼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隐约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裴戍没有分给谢琼一个眼神,只是垂眸看着侧卧在地上安睡的女子。冷风呼呼往里灌,她被冻得鼻尖通红,却始终没有醒来。

他心情恶劣到极点。

是不是地上再潮湿,只要有谢琼在身边,她都能睡得安稳。

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握紧,裴戍就那么冷脸看着,终于在又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弯腰将人抱进怀里。

谢琼脸色一变,吃力地从地上爬起,低吼道:“放开她!”

她声音很低,却格外有气势,无端让人想起草原上被人带走幼崽而发怒的母狮子。

怀中人似要有醒来的迹象,裴戍眼皮一跳,飞快在她颈后点了两下。

直到怀中人重新睡熟,裴戍才抬眼,目光犀利地看向谢琼。

“谢小将军是在命令本君吗?”

裴戍讥讽,周身气势一变,帝王威压席卷而来:“南夏一亡,世家大厦将倾,会稽城破之后,你已经是阶下囚。谢琼,你拿什么命令本君?”

谢琼直视眼前的男人,扯了扯干裂的唇,不卑不亢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谢家百年威望,你若是丝毫不忌惮,又怎么会留我至今。”

“谢小将军未免太自负了,本君若是愿意,杀尽九华巷世家也没人敢置喙。”裴戍耐心告罄,转身便走。

“裴闻鹤!”谢琼突然开口。

裴戍脚步一顿,目光落在怀中女子脸上,又对谢琼多了一丝耐心。

谢琼目光落在男人臂弯处垂下来的浅绿色裙摆上,咬牙道:“我在会稽时听闻你治军严明,明辨是非。与你作对的是我,与她无关,还请不要伤及无辜。谢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君对她如何,容不得你来置喙。”

最后一点耐心在风中散尽,裴戍抱着怀中人,大步迈进寒风中。

外面雾沉沉,月光隐在乌云中不出来,路上空无一人。

她带来的提灯被留在了大牢,裴戍便沿着漆黑一片的夜路一路往皇宫的方向走。

依稀记得建康很少下雪,但是她救下他的那年,罕见地下起了大雪。

思虑间,他低头,看到有白色晶莹附着在女子长睫上,恍惚了一下才发现,是起霜了。

-

宋初姀迷迷糊糊地醒来,第一时间是去找谢琼。

只可惜谢琼没找到,入目的却是一床厚实锦被。

锦被料子极好,上面绣花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之物。

她下意识抬头,却见一旁的床柱之上,精雕细琢地刻着两条五爪青龙。

几乎是在瞬间清醒过来,宋初姀心跳如雷,掌心顷刻间出了一层细密薄汗。

这一切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她就算是再傻,看到这两条龙也能明白过来。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地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风寒本就没有好,再加上急火攻心,她当即便咳嗽起来。

“醒了?”

男人的声音透过床帐传进来,宋初姀长睫微颤,不敢不应,一边咳嗽一边伸手掀开重重床幔。

“喝药。”

男人坐在不远处的桌案前,头也不抬,说完这两个字,便拿着毛笔专心致志批注奏章。

宋初姀这才注意到一旁放着一碗漆黑的药汁,黑色药汁摆在墨绿色的药盅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哪有良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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