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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队,她和他又无亲无故,烧了也不一定能送到他手上,也就一直没烧。
不烧还是不行,死了三年的人突然来梦里缠着她。
无趣。
秋风起,火盆里的灰屑被卷出来,洋洋洒洒飘出了墙外。
有人站在高墙下,被风卷了一身未烧尽的铜纸。
“晦气。”周问川挥动大刀带起强风,将还未落到裴戍身上的铜纸挥走,十分不爽。
“主上,遇到这东西够晦气的,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冲个澡吧!”
他声音大,传进墙内,宋初姀烧纸的手顿住了。
那天晚上的记忆无孔不入钻进脑海,光是主上那两个字,就能让她感到不可抑制得不安。
比起粗鲁的少年将军,她更怕那位看不到容貌的君上。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小黄狗站起来,冲着高墙之外开始哼唧。
哑巴狗哼唧起来和撒娇似得,毫无威慑力。
站在墙外的人听到了。
“这狗不认主啊!”周问川嘲笑:“哼哼唧唧跟个绵羊似的,不会叫!”
裴戍从听到那声哼唧开始脸色就变了。
命不值钱的畜生,到头来竟活得比人都久。
也是,世家贵女随便施舍一个安身地,就够一个活物在乱世偏安一隅,狗是,他也是。
他之前可不就是宋初姀的一条狗吗!
一条只会追着她跑,为了她和野狗厮杀最后遍体鳞伤,又被弃之如履的忠犬。
裴戍周身气势冷极,周问川摸了摸鼻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再笑。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那阵秋风过去,裴戍突然开口:“走吧,去看看城内的百姓。”
火灭了。
火盆内灰烬被风吹动,却没再飞出去。
脚步声越走越远,宋初姀松了口气,将小黄狗拽回来关进了笼子里。
小黄狗想挣扎,却被宋初姀一巴掌拍在了狗腿上。
“素来听闻梁军生冷不忌,饿了也时常杀狗宰猴,若是真被他们看上拿去吃了,我可救不了你。”
呜咽声没了,小黄狗前肢扒拉了一下,窝在原地不动了。
宋初姀又直起身,将水往火盆里一浇,呲呲冒出小缕轻烟。
烟还未散尽,便有下人急急跑进来,声音焦急:“夫人,小郎君听了些风言风语,闹起来了!”
宋初姀一愣,漂亮的眉眼微沉。
崔府后院
萝卜头似的小郎君抓着乳娘的衣袖不停哭嚎,那架势几乎要把嗓子喊破了。
宋初姀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没上前,站在不远处看他哭。
是小郎君先发现了她。
萝卜头大的孩子从乳母怀里挣扎出来,冲过去抱住宋初姀的大腿,鼻音浓重地喊了一声:“阿母!”
“为什么哭?”宋初姀没有去抱他。
“她们说阿母的坏话。”萝卜头胡乱地在她裙摆处蹭眼泪。
“她们说阿母是狐媚子,不检点,说阿母与我娘一样,不知和多少男子——”
小郎君说不下去了,哭得更凶。
“阿母才不是这样的人,阿母是最好的阿母。”
宋初姀脸色变了。
“你娘亲也不是这样的人,崔厌,你记住,你娘亲不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
她抬眼,眉眼带着少有的冷漠,扫过一众下人。
“去查查是谁在小郎君面前嚼舌根,发卖了出去。”
她顿了顿,又道:“编排月娘子的人,拔了舌头再发卖。”
下人纷纷低头,未料到夫人会如此大动干戈。
崔厌敏锐地意识到自己讨厌的那些人被惩罚了,因此擦干眼泪,忍不住问:“阿母,你能抱抱我吗?”
宋初姀垂眸看他,没有动作。
小郎君低头,松开抓着她裙摆的手,有些失望。
下一秒,他就被纳入一个香软的怀抱。
阿母的怀抱很软,但是很少抱他。崔厌又想哭了,但是阿母不喜欢他哭,他忍住了。
身后传来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宋初姀回头,看到了匆忙赶来的崔忱。
崔忱半敞着怀,脚下的木屐还没来得及换,身上星星点点,皆是女子留下的痕迹。
宋初姀下意识捂住了崔厌的眼睛。
“卿卿,我听闻阿厌出事了,来看看。”崔忱说话间,目光定在宋初姀脸上。
千金散的药效还没下去,崔忱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热。
宋初姀看着他,突然有种浓浓的倦怠。
-
宋初姀第一次正式见到崔忱,是在烟花巷。
她曾不止一次看到过崔忱在花楼里醉生梦死,只是这一次,他们才算正式说上话。
那时是上元佳节,裴戍与人轮休,悄悄带她在城内闲逛,一不留神进了风月巷。
裴戍脸色臭得要命,将她护在怀里往外闯,横冲直撞下,撞上了崔忱一行人。
崔忱身边带着一个模样漂亮的美娇娘,桃花眼落在她与裴戍相缠的手上。
“崔娘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大胆许多。”
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里,那时她想,崔家大概是要退婚了。
未婚妻与男子同游烟花巷,换哪个世家子都接受不了吧。
正好她也不喜欢崔忱,更嫌他脏,退婚便退婚吧。
可是崔忱却表情不变,调笑道:“宋小娘子大胆,崔某素来生冷不忌,若是可以,我们四个人......”
她没听完,便被裴戍拉到身后藏了起来。
那天裴戍脸色难看得要命,若不是她拦着就要当场将崔忱打得满地找牙。
后来他将她抵在城东小巷的屋子里一遍一遍地问:“翘翘那么护着他,那是要我还是要你的崔郎?”
他力气大,灼热的手掌在她身上作乱,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浑浑噩噩忘了那日是怎么应付过去的,只知道崔家到底也没人来退亲。
她后来想,崔七郎为人生性放荡,大概是少有的薄情郎。
他接受自己的放浪形骸,也不在乎未婚妻是否忠贞无二,但也不是全然不好,他放荡却不颓废,不堪是真的,可在风月事上却是少有的洒脱。
可是如今呢,当年洒脱的崔七郎不见了,只剩下浓浓的颓废。
“不必看了。”宋初姀松开捂着崔厌的眼睛的手,听到自己说:“我带阿厌,去外面看看。”
她被送回来的第二日,新帝便撤了矗立在九华巷的军队,只剩下几个看守的士兵立在巷口,时刻盯着这些前朝世家动向,限制他们出入九华巷的自由,算是威慑。
宋初姀牵着崔厌的手踏出门槛,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不太想见到崔忱,更不愿与他在同一屋檐下相对无言。
“阿母。”崔厌仰头看她:“许多下人都在说阿母的坏话,阿母能不能让爹爹将她们都整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