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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隆川娶我,我向他提过很多次,他总是自卑说家里养的牛羊不够支付承担我们婚后?的生活,他总是一拖再拖,他想要变得很富有再娶我。”

可意外来临总是猝不及防,他再也没有机会再娶她?。

“没有机会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

水面波光粼粼,夜里风冷,离火远的那一面皮肤仍旧冰凉,沈囿静静的看向远处黑夜下的雪山,喃喃道:“是啊,过去已经过去了。”

嘉绒问:“姐姐,你有爱的人吗?”

泥土碾成沙粒,被?风吹散。

沈囿回:“没有了。”

此后?半年,沈囿入住扎达寺,随僧人一同修行,抄经听禅,诵经焚香,五彩经幡随风飘动,雪山尖顶积雪终年不化。

晚春到?盛夏,盛夏至初冬,雪下了一场又一场,红砖寺庙外唯一不变的是那两株古松,沉默挺拔,针尖锋利,总缀着冰屑。

沈囿已经很少再想起他,关于他的记忆似乎成了模糊稀薄的雾,成不了形,也凝不出画面。

那些轰烈笃定?的情感,恨海难填的翻涌,都仿佛消散在广袤天地下,经幡转动,而风不动。

她?再不会贪慕爱恋他。



同年十一月,沈囿从林芝离开去往格尔木市,深入可可西里边境无?人区,和柏翊一闻献共同参与拍摄偷猎禁猎野生动物保护题材电影《低吟》。

拍摄时?长八个月,条件艰苦,困难重重,外界和网络上的风声寥寥,仿佛进?入无?人之境,他们痴人一样?,共同打磨一部作品。

电影上映时?已经是第二年的初春,沈囿在芝加哥旅居,偶尔会去附近的大?学里旁听。

教室窗明几净,桌椅干净,沈囿习惯用纸质笔记本记笔记,握着钢笔低头思考一个有机物的手性。

因此被?点到?的时?候,沈囿是有些茫然的,讲台上金发?碧眼的年轻老师,友好的开口,用英语问她?能否上台帮忙讲一下这道题里提及的有机物知识点。

他的嗓音有点伦敦腔,低沉质感,显得很绅士。

迟疑了下,沈囿点了点头,握着褐色牛批本上台,一袭雾霭蓝长裙,腰间系带繁复,长卷发?用抓夹抓着,后?背皮肤白?皙而漂亮,比照书本的那只手手腕有一处黑色纹身,栖息着一只黑色蝴蝶。

明净漂亮的脸庞下又有利落偏野的气质,她?思路明朗,英语流畅,从羧酸的衍生物讲到?羧酸的氨解制法,逻辑清晰层次分明,丝毫没有怯场。

讲述完毕,台下迎来掌声,化学老师也一脸欣赏的看着她?。

沈囿放下粉笔,从容下台。

放学时?,化学老师叫住她?,礼貌问:“你是沈囿?”

“囿于囹圄的囿?”他似乎和谁学过中文,还知晓这么生僻的成语。

沈囿回头对上他的蓝眼睛,湖水一般,她?摇头回:“不是,是不囿于天地的囿。”

“我是亚瑟。”男人笑了下,唇角有酒窝,真诚夸赞:“很好的名?字。”

“你是一位演员?”他问。

沈囿微微诧异,但也没表露。

“低吟,我观看过这部电影,我很喜欢你。”

合牛皮扣的动作滞了下,沈囿静静回,“这部电影目前还只是在我的国家上映。”

亚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头,“我有位朋友提供给我的demo,他这两天也来芝加哥了,我想你们应该认识。”

“你在低吟里的演技是我见过的中国人中最好的。”他有些腼腆,“刚出场的风格很不像你真实的模样?……”

沈囿对他笑笑,“谢谢喜欢,毕竟是表演,不像很正常。”

《低吟》主?题是关于救赎,辍学堕落叛逆女孩林吟的救赎,也是被?无?数偷猎者无?情残害生命只为?贩卖昂贵羚羊角的藏羚羊的救赎,和无?数生活在那片无?人之地生命禁区的野生动物的救赎。

林吟十六岁从职高辍学,和混混男友住在十平不到?的地下室,每天喝酒到?烂醉,醒了就去夜场跳舞,纹身抽烟,打架骂人,烂到?泥里扶不上墙。

怀孕,混混男友跑了,打胎流产,在泥水巷里一身的血无?人在意。

林吟惨白?着脸色强撑着回到?地下室里,吞下半瓶安眠药自杀,从地下抬头往上看,像在一个漆黑的洞里,凝视不可及的光明。

自杀未遂,她?自暴自弃般怀着死志踏上了去西北的路。

长发?高跟,红色长裙在大?腿根部开叉,眼底颓丧厌世,手和颈上都有纹身,就差在脸上刺青,美到?极致也疯到?极致。

电影开场的画面就是这样?,越野,女人,暴露性/欲,戈壁,荒漠,野性狂奔。

枪声惊响时?人的,回荡起动物的哀鸣,纯洁无?暇的天空下,埋藏着肮脏血腥交易。

一个向死的人向生,无?数条生命葬送在终年不化的冻土层里。

最后?结局,闻献饰演的殷无?释死在偷猎分子的枪下,以身死换正义,只剩下林吟活着。

走出无?人区,走出尸横遍野,眼里流的泪成了血。

结尾的表演,沈囿演出了绝望也演出了新生,国内关于这部影片的讨论声很高,听说是喜欢她?的表演。

沈囿没有过多去看反馈,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关于林吟的一生已经演绎完,因此遇见喜欢她?的人也只是微微诧异。

亚瑟很执着,找话?题和她?聊,“沈小姐,请问你对于政府议员今日提议的禁枪令有什么看法?”

沈囿回头只看了他一眼,“持枪在我们国家是违法的。”

“我希望,它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是。”

从学校回家里,放下书本笔记,沈囿摊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处理工作文件。

分针走了一整圈。

有敲门声响起,沈囿挪开电脑,长裙外就裹了件薄绒线衣,趿着拖鞋去开门。

门口没人,有本书,薄伽丘的《十日谈》放木架上,还有淡淡的铃兰香。

沈囿完整推开,入目先是那一捧洁白?的铃兰,紫色的雪梨纸包裹,纯白?漂亮。

闻献穿得休闲,咖色T恤和运动长裤,长深玉立,没带口罩,似笑非笑的看她?。

“算惊喜吗?”

沈囿接过花和书,松了口气,笑笑,“算,你来芝加哥不事?先告诉我。”

闻献看着门口的拖鞋看了会,问:“我穿哪双?”

沈囿把花放到?茶几上,随手拿起挎包,“不用换鞋,我正好开车去超市买点食材。”

闻献有些好奇,“你不问我来这里干嘛?”

沈囿揶揄,“闻影帝日理万机,来这里干嘛?”

勾了下唇角,闻献靠着门框,嗓音低磁,“挺久没见了,专程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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