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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的名额。
入住之后,咸鱼舒快活了几天,合理合法地坐上轮椅,然后感觉现在的老年人和他想象得不太一样,各个精神奕奕,早睡早起,天天遛狗划船爬山,衬得他这个半年前才8岁的80岁老人货真价实,驾轻就熟。
偶尔也有人和他一起晒太阳聊天,问以前他是做什么的。舒想了想,说不太出,只能假装没听见。变老的好处就是没有什么是一定的。舒现在的生活非常规律,就是吃和睡,然后看养老院里的老头老太吵架。人老了以后脾气死犟,不认识的还客气些,越熟越吵个没完。下午最热的时候过了,舒就去霸占花园里一处秋千,消磨到傍晚;半梦半醒地听见海浪,醒过来才发现是风声。
食堂有一面很大的电视,播放新闻和各种节目。前阵子好像有个海港在闭港维修,航线都停了。舒听着那地方有点耳熟,也懒得去想。
还有一次他睡久了,急着回去赶晚饭,一恍惚就走回了幼年的宿舍。等他听到里面传来孩童的声音,才抬头看看。
当年的福利院已经改成儿童保育院,设施精良,全国都数得上,很多地方自然大修过。唯独那个宿舍楼的外面还维持着过去的风格。舒的视力已经不行了,却在门口呆了好久。后来听护士说,这是金主爸爸的要求。
他以为他哥睚眦必报,是很讨厌这地方的,看来也没有那么讨厌。就像游戏厅扔下三个硬币的窘迫一天,等到长大成人,回想起来却是最亮的光彩。
老年舒没来得及回去,就被孩子们围住。据说今天故事书讲完了,他们看见门口坐着一个头发全白的安详老人,就央求他讲故事。
舒也不好拒绝这么多涌动的小脑袋。他实在不会编话,就讲自己穿越的那些世界。讲只会算术的人在异世界成为大魔法师,讲魔王恐怖的黑城堡,讲一年六个季节轮换交错,一天升起两个太阳和三个月亮……
“这个故事的主角27岁,那一天他在单位吃过午饭,打了一个盹……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孩子们从没听过这样的故事,非常爱听,于是每天下午午休都钻过花园来找他讲故事。故事太离奇他也懒得修饰,反正那些孩子听得认真。不过孩子们经常问一些问题,舒也答不上来。
“老爷爷,这些故事……都是真的吗?”
微风吹拂。舒仿佛又听见那种海浪声。他不会说谎,闭了闭眼。
然后一个女孩怯生生地问,“那个,故事里的主角去了那么多地方,他最后去了哪里?他回去了吗?”
讲故事的老人缓缓睁开眼,他脸上的皱纹都生得很平和。眼神不太能聚焦,缓缓落在不远处的宿舍楼上。仍然有孩子们的身影在门前跑动。
“算是……回去了吧。”
*
这天起来,舒感觉养老院的气氛不大一样。
他是院里最省事那种客户,爱干净,脾气好,要求很少,生活很规律,就是偶尔偷吃甜味的药丸。虽然记性已经不好了,总讲一些怪人怪事,但大体还能自理。
这天他吃完饭,护工特别殷勤地推着他,说天气好,要不要多走几圈转转。
院子本来就修得漂亮,今天姹紫嫣红,还能听见喷泉的水声。护工一边推着他一边解释,说今天金主爸爸兴致好,来视察。金主爸爸是个难得一见的名人,大家都很想见见。
舒这么一听,就有点后悔没早申报配个老花镜,现在热闹也看不清。
等组织那一伙批发的黑西装列队出现,舒才意识到这个金主爸爸是谁。
不过舒不觉得自己有意隐藏身份。他到处走动都很光明正大,实在是为了办理老年公交证,白嫖点票钱,照片和本人对不上才混了一个身份。能写字的时候,明信片也没少寄。听说老哥要来,他觉得自己表现良好,也没当回事。
这半年的经历,加上身体急剧老化,舒的想法也有所变化。除了那次他短暂地返回没有记忆,其他和魔王忧有关的记忆基本都恢复了。现在他大限将至,也不那么害怕魔王忧;毕竟物种不同,想法不同很正常。他反而时常想起魔王忧装嫩那会儿赖床挑食的日子。
他还翻了从浴室掏出来的日记,可惜写得潦草,只记录了他刚被找回来那段时间,他哥如惊弓之鸟看着他怕他弄丢。后面关键的几页被水泡过,完全看不清。
这种时候看不清,差不多就是一辈子不用看清。
“听说,他们正在找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呢。”难得见到这个场面,护工也十分兴奋,打听了很多八卦。“好像是很重要的人!我从来没见过这场面!”
忧忧这会儿带着字迹识别专家,正在核查近两个月小镇所有访客的出入登记。可惜舒在这里不仅不是访客,而是养老院的正经客户。
“这样啊。”披着毯子的老年舒难得有了精神。这场面大很正常。他哥的八卦送到嘴边了还能不吃?看来老哥要找的对象确实是年轻人。而且跟他们算是老乡呢!真有缘分。
舒有点后悔,平时犯懒没有多和年轻人社交,这下没法帮老哥助攻。“那,找到了吗?”老年舒对大嫂的兴趣不减当年,临到头还能看看老哥的归宿,也是很幸运。
护工也很想看看大人物的样子,推着老年舒去凑热闹。组织的阵仗很长,舒根据经验,还指点了下护工队形排列的规律,如何抄近道。
等他们绕过去,却发现来看热闹的人太多,已经挤得满满当当。护工推着舒的轮椅转了好几圈,还是找不到好位置。舒善解人意点了点头,护工放下他,往人群里又钻了几道。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一点人影。
也就几十米的距离吧。舒看看蓝天。这么多年来,他哥越站越高,盯着的人就越多,人越多他越不敢喊。他哥这次来有正经事,他还是这幅不尴不尬的样子,就别打扰了。
几分钟后,一无所获的组织成员拥护着首领,去向儿童宿舍楼的方向,人才渐渐散了。
就像极夜前最后一天,太阳落下就是一个季度的长夜,舒感到身心疲惫。呼吸仿佛挂在脊柱前的气球,上下浮动,却收效甚微。
返回来的护工有点内疚。如果换了其他脾气差的老人,她绝不敢提出这种事。也就是这位好说话不计较。
一群孩子围过来,要他讲故事。
“那一年……他27岁,在单位吃过午饭。”
他的记性确实不太好了。那天大约和他哥有点不愉快,但因为什么,记不太清。
“这个故事我们听过!”孩子们在他迟疑的间隙喊。舒的故事虽然离奇,但他记得每个世界的坐标,从没讲过重复的故事。“您说主角在桌子上打了一个盹……”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温暖的阳光也是这么晃眼。同事们好像去参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