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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人家还会给小孩红包,梁东言那年耳濡目染,很快便不怵那些场面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梁叙衡开始教梁东言乐器。

梁东言很有天赋,除了因为年纪太小有时候力道不够,其他音准、乐感都非常好,曲子听过一遍就会、有时候还能指出演奏队的错误。

演奏队的叔叔阿姨们都很喜欢梁东言、总是逗他、带礼物给他,这一段日子无疑是梁东言平淡孤单的童年里的一道光。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梁东言每天都在期待爸爸带自己去葬礼,去吃好吃的、去看叔叔阿姨们演奏。

有一天葬礼现场,梁叙衡吃坏了肚子,扔下二胡便匆匆去上厕所,到二胡的部分时还没回来,演奏队队长气得要骂人,这时音响里忽然响起了二胡声,曲子和梁叙衡拉的一样,就是速度稍微慢了些,但参加葬礼的人基本听不出来。

“谁放录音带了?”队长准备待会儿把偷懒放录音的梁叙衡大骂一顿时,就被旁边人搡了下,让他低头看——

——梁叙衡的位置上,他儿子正站在地上,手里握着二胡,眼睛盯着琴弦和左手,认认真真拉着。

演奏队众人都傻了,大家看着梁东言把属于梁叙衡的部分稳稳地拉完,然后熟练地收琴,再抬起头来Q流程:“叔叔,要吹唢呐了。”

“哦、哦好!”队长连忙让大家继续,等梁叙衡提着裤子回来道歉时,大家都笑得神秘,说以后用不着你了,有人替你了。

梁叙衡大惊失色,直到二胡的第二个部分演奏开始,梁东言自然地拿过琴和弓,开始演奏,梁叙衡才明白怎么回事。

大家那天只是开开玩笑,但梁叙衡不这么想,他想既然梁东言可以拉二胡了,那他就可以继续去做账房先生,赚两份钱,这不香吗?

于是在梁东言上小学前,他就已经跟着演奏会参加了不少葬礼的演出,一场120块钱,父子二人一场葬礼加上红包能赚300块。

小学的时候梁东言便只有周末和放假的时候才能去赚钱,但这也不耽误赚钱,因为随着他长大,技术愈发好、梁叙衡帮他要的价也愈发高了。

有一年周末,一个大户人家办葬礼,梁东言光红包就拿了300,那天他也开心极了,拉得很用心,主人家让他拉什么就拉什么,不会的现看谱子现拉,有不少来参加葬礼的人也纷纷围着他看稀奇,来看这么小的孩子把二胡拉得这么好。

但也就是那时候,他同班同学的父亲也在人群里,那位家长在家长会时对跛脚的梁叙衡和长得很好看的梁东言印象很深。

不知那家长受了什么刺激,直接给梁东言和他爸录了段像,把旁边穿白袍戴白帽的人录进去不说、还把死人的棺材也录了进去。

周一一大早便去学校吵着闹着要给自己女儿换班,说不能和这男孩一个班,指不定他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一开始谁都没把这当成大事,但学生家长不依不饶,甚至在班级群里让梁叙衡带梁东言退学,梁叙衡和他在群里吵了一架后,别的家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部分家长对这种事无所谓,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家长,在那位家长的渲染下开始站队。

有人神神叨叨地说,大人阳气重干这个无所谓,小孩子很容易沾上点什么。

还有人说,自家小孩去过一次葬礼便回来发热了两个星期,跑了不知道多少次医院,最后还是去了道观请道士做了法才看好的。

还有人更夸张,说听别人说,有些抵抗力差的小孩,沾上了这个,最后就算命救回来了,也会变得痴呆。

......

这件事让整个班级乃至整个年级都人心惶惶,家长们纷纷交代自家小孩离梁东言远点、也不要跟他说话,梁东言能感受到大家渐渐开始孤立自己,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老师三番五次把梁叙衡叫到学校,让他跟其他家长同学保证,以后不带梁东言去这种地方,但梁叙衡轴得很,他就是不松口,说你们管不着,你家小孩病了和我家小孩有什么关系?态度也不大好,引得其他家长更加不忿,对学校施压得也更厉害。

后来老师顶不住压力,便直接把梁东言叫到办公室,跟他说,以后你爸要是带你去那种地方,你不准去。

梁东言敏感地察觉到老师的要求和大家这阵子不理他有关,但他还是不明白,这和自己去葬礼上拉二胡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回家告诉了梁叙衡,那阵子梁叙衡风生水起,他自己开始承包演奏队,混得正当不错,这破事儿三番五次打扰他赚钱不说,现在这些人居然从梁东言下手,简直有病。

于是梁叙衡也去学校闹了,他挑了个放学的时候,在老师把学生送出教室、家长们在门口等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名片,挨个家长发。

名片上写着:丧葬、寿衣、管乐队、花圈 一并承包。

家长们接过名片后脸色立马不好了,梁叙衡则在老师还没到时在年级走廊大声嚷嚷:“欢迎大家多多找我下单!都是一个班级的家长,我会给大家打折的!”

梁叙衡话音一落,接下来的情形更不可控了,有些冲动的男家长直接上去和梁叙衡打了起来,走廊里顿时乱做一团,梁叙衡双拳难敌四手,但他尽管被打了,依旧在不怕死地嚷嚷:“我还能给大家找和尚!他们专门搞超度!不怕沾上脏东西!”

......

梁东言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亲爹被一群家长按着打,他当下忘记了害怕和哭,三两步冲上前去,对着一个正打梁叙衡的家长的手臂就咬了下去!

“啊——”那家长发出痛呼,梁东言却还是不松口,四年级的他已经一米六了,不算矮,他一边咬一边用身体挡住梁叙衡,父子二人和那群家长打得难舍难分,直到学校保安过来把两队人拉开,梁东言满嘴血地瞪着对面那群家长,班主任到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紧张地吼着:“哪个家长啊!对小孩子也下这么重手?!”

“那是老子的血!这小崽子咬人!”对面那家长亮起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恨不得再上去干一场。

梁东言紧紧咬着牙,他心疼地看着自己鼻青脸肿的爸爸,也还想上去和这个家长打一架。

后来一群人都被带去了派出所,是其他家长先动的手,而梁东言又是未成年人,梁叙衡在学校发丧葬行业名片的行为虽然不好,但也构不成什么犯罪,被教育了一通便回家了。

回家之后梁叙衡才捂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给梁东言解释,说:“那群家长怕你鬼上身影响他们小孩,啧、神神叨叨的,别搭理他们。”

这之后梁叙衡依然带着梁东言去葬礼表演,而梁东言在学校愈发孤单,连原本最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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