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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桑家的女儿?”这个猜测刚一冒出,他?又自己?否认了,“——不对,这样说不通。”
桑家如今这一辈强盛,虽也能挤进修仙世家之中,但与此同时,桑家人的斤斤计较和唯利是图也出了名?了。
远的不说,就说这一次鬼哭林清剿怨魂,桑家那个在明堂洲的小儿子身?上颇有古怪,据说那些怨魂首要的攻击目标都不是他?,可即便如此,他?非但不思考着帮着同行之人分担一些,反而跑得最快。
别的不说,衡元宗宗主的女儿赵翩跹,险些就被他?坑惨了。
若不是最后众人将事?情的重点放在了“离恨天境将开”和“有人假冒方寸堂长老”身?上,这桑曜安绝不能全身?而退。
又或者说,即便是现?在,衡元宗宗主和另外几个被坑了的修士的师父们,也已经?将此人记在了心里。
别的不说,这样的家族里,要是桑宁宁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能愿意将桑宁宁养这么大?
流光仙长摇摇头。
反正他?是头一个不信的。
桑宁宁知晓流光仙长误会了,她摇摇头:“师父,我应当确实是桑家的女儿。”
“不过,他?们可能以为我不是。”
桑宁宁不善于做一些语言的矫饰,比起这个,她更善于删繁就简。
“师兄说,桑家曾经?确实有个长女,只是一岁时就死?了,后三年才有的桑云惜和桑曜安。”
流光仙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
桑宁宁点点头:“我可能就是这个长女。”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死?了之后,又在一些东西的帮助下重新活过来了,于是他?们只能认下我这个女儿。”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流光仙长的脑中闪过了一物?,他?惊呼脱口而出:“玉堂洲……续魂草,勾魂引!”
容诀颔首:“桑家附近确实有一条长长的溪流,这条溪流形成的隐蔽巧妙,若非探查,我也不知它竟是同时明堂、勾陈两洲,有阴阳两级之变,很适合种植续魂草。”
流光仙长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许久后,才深深地看了一眼桑宁宁:“还有呢?”
桑宁宁道?:“还有……大概就是从小我的年纪都被往上加了三四岁?所有人都这样胡乱的算着,像是再做什么伪装。可实际上他?们又极度厌恶我这个女儿,根本不似把?我当做亲生,恨不得我自生自灭,不来碍眼。”
饶是之前有所猜测,桑宁宁这一串话也险些将流光仙长绕晕,他?定了定心神,忽得察觉到?了奇怪之处。
“既然不喜欢你?,又为何要让你?‘重新活过来’?”在这方面?,流光仙长极有经?验,“要知道?,那续魂草为阵眼的勾魂引可是极为费力气,弄得不好,可是会遭反噬的。”
更何况——
流光仙长看了自家小徒弟一眼,欲言又止。
桑宁宁咽下了口中的糖葫芦,淡定地接话:“更何况我当日那么小,他?们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为何即便心中不喜,也要任由我长那么大?”
这孩子可真够直白的。
流光仙长嘴角一抽,转向更靠谱的那位:“容诀,你?怎么看?”
容诀淡淡道?:“桑家或许根本不知道?,他?们拿到?的阵法是‘勾魂引’。”
不止桑宁宁,就连流光仙长也是一怔。
桑宁宁偏过头:“师兄觉得,他?们以为自己?拿到?的是什么?”
容诀一笑,轻声道?:“还有一种阵法,也是如此。”
“它们同样以植物?为阵眼,以‘族人’为献祭,剜心抽骨,剥皮取丹,烈火焚寂后,以此为引,成就家族千年基业。”
随着他?不急不慢的语速,窗外的白雪却在一瞬间倏忽飘大,风起云涌间将青天白日遮蔽,转而黑云压城,摧断人心。
流光仙长听得脸色顿变。
不好!
谁知道?这桑家竟然以为自己?用?的是献祭大阵?!竟是直接勾起了容诀的往事?!
流光仙长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在这一刻怎么也动不了,莫说身?形了,根本就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更让人觉得荒诞的是,他?不止怎么就被弹出了那个凉亭,愣是落在了山腰的角落中,短时间内全然不会被人发现?。
头顶风云变色,日光敛尽,白雪骤然飞扬。
在这一刻,流光仙长才深深的意识到?,现?在的容诀到?底是怎样一个跳出了常理的存在。
强大,偏执,病态。
他?像是开败的玉容花,薄薄的花瓣蜷缩起,落在水面?上,成了一叶没有归处的小舟,只能在宽阔无?垠的海上一圈又一圈的漂泊。
玉容花最终的结局或许是无?声无?息沉溺水中,但容诀所掌握的怨气,却会让整片海域为他?陪葬。
何等的可怖。
流光仙长深深吸了一口气。
即便容诀给人感觉十分虚弱苍白,即便他?看似性格温润清雅,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容诀其实早已不属于人间的事?实。
无?心者,非人矣。
……
“桑宁宁,他?们的本意,其实是想献祭你?。”
凉亭中,容诀站在桑宁宁身?前,轻声开口。
他?用?身?体遮蔽住了桑宁宁的一切视线,笑吟吟地望向她,不让她察觉到?丝毫的异样。
他?道?:“现?在,你?想怎么做?”
桑宁宁与容诀对视,心中忽然重重一跳。
她现?在被容诀逼到?了亭中的角落里,视线全然被容诀占据,根本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
但即便不借助外物?的提醒,桑宁宁也能感受到?容诀此刻的状态非常不对。
他?的瞳孔泛着金色,似乎身?后隐约缭绕起了黑色的烟雾,分明无?风,腕上的金玉珠串却在叮当作响。
他?唇角向上扬起,可桑宁宁却不觉得他?在笑。
桑宁宁甚至有一种错觉。
倘若此刻她说错一个字,大师兄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模样。
然后,再也不回?来。
桑宁宁忽得开口,盯着他?问道?:“大师兄先前亲我,是因?为喜欢我么?”
容诀动作一顿,原先肆虐开的气息竟是因?着一句话收敛了许多。
倘若流光仙长还在,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惊奇不已,甚至大呼小叫地收回?先前的所有判断。
谁能想到?,这即将沉没的一瓣玉容,竟然也能在一片汪洋中找到?一个锚点与归处?
又或者,他?还会发现?,这些怨气,自始至终,都是绕着桑宁宁走的。
容诀咳嗽了几声,轻声道?:“我不知道?。”
桑宁宁心头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同样的,